1935年冬天,赵一曼率领的第一师第二团被鬼子重重包围在朱河。当时,她身边只剩下50多名抗联战士。在转移到左撇子高时,他们被敌人发现。从白天一直激战到傍晚,赵一曼身负重伤,一颗子弹贯穿了她的手腕,大腿也中弹,血流不止。然而,她拒绝了抬走和转移的建议,即便如此,仍有许多抗联战士不肯放弃她。最终,他 5人转移到了附近山上一个农民的空房子里,在那里躲了8天。
正准备再次转移时,当地一个叫张福兴的人出卖了他们。鬼子警务厅长远兼从太郎率领30多人再次包围了赵一曼的藏身之地。打光最后一颗子弹后,赵一曼不幸被捕,一同被捕的还有年仅16岁、一直照顾她的杨桂兰。鬼子当即对赵一曼进行突审,并用马鞭戳她的伤口,可他们一无所获。恼羞成怒的鬼子要把赵一曼抬回哈尔滨继续审问,赵一曼誓死不从,除非放了杨桂兰,为了顺利带走赵一曼并避免她自杀,敌人放了杨桂兰。
后来,赵一曼被送进哈尔滨市市立医院。在此期间,鬼子通过其他被俘的抗联战士,终于弄清了赵一曼的身份。她毕业于黄埔军校六期,后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,1931 年“九一八”事变后被派往东北发展抗日运动,时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师第二团政委。为此当地的日伪报纸以“红枪白马女匪首落网”做了大幅报道。
鬼子急需了解抗联上层组织的情况,于是对赵一曼实施了惨无人道的酷刑。但赵一曼始终坚定地回答:“我的事业就是反满抗日,其他一概不知。”当时负责给她治疗的外科大夫张柏岩,最初看到赵一曼时惊骇不已,她身上有 20 多块碎骨散布在肌肉里,且高烧不退。张柏岩虽留学日本学医,但他痛恨日本的暴行。他眼见赵一曼的腿保不住了,便提出截肢以保命,赵一曼却摇头拒绝:“如果没有了腿,我如何反抗日,还是杀了我吧。”最终,凭借高超的医术,张柏岩保住了赵一曼的腿。
伪滨江省警务厅的大野太治多次审讯赵一曼后,深知她是个了不起的人。为了获取有价值的口供,他不分昼夜地残酷折磨赵一曼,把缝合的伤口打开又缝上,如此反复。但赵一曼始终坚守信念,只有一句话:“命可以给你们,但你要的东西我没有。”当时赵一曼被单独关押在病房,负责看护她的是哈尔滨市市立医院的护士韩永义。当年只有17岁的韩永义,心灵受到极大震撼。父母给她起这个名字,是希望她有情有义,没想到英雄就在身边。通过与赵一曼多日交流,韩永义了解到许多抗日救国的道理,她深感自己渺小,回家后暗暗发誓要救出赵一曼。
与此同时,负责看守的伪满洲警察董宪勋,起初就同情赵一曼,后来也加入了营救行动。韩永义主要负责筹集逃走的经费,她当掉母亲给的金戒指,为赵一曼买了一套老百姓的衣服,并雇了车。董宪勋则负责打探外围情况,选择最佳时机。
1936年6月28日晚上,正值星期天且下着大雨。董宪勋从医院背出赵一曼,上了一辆白俄人开的出租车。几个小时后,他们到达哈尔滨外围的阿城,这里离游击区很近。他们稍作休息,准备换乘马车赶路。然而,返回的白俄司机很快被鬼子找到,供出了赵一曼的去向。大野太治携伪满警察倾巢而出,3天后,在离游击区只有20多里的李家屯,赵一曼再次落入鬼子魔掌。
在马车上,赵一曼紧急交待韩永义和董宪勋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,说骗他们出去是帮他们逃婚。鬼子分别对三人进行残酷刑讯,逼问地下组织和准备逃往的方向。董宪勋十分顽强,未泄露任何机密,因刑讯过重死在刑讯室,年仅27岁。韩永义在鬼子投降后的 1949 年 2 月,因当年的刑讯伤及肺部,肺病复发,英年早逝!
重新被捕的赵一曼,遭受的折磨不断升级。但鬼子始终未能从她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。警务厅长大野太治看后触目惊心,自言自语道:“赵一曼是个了不起的人,可惜不能为大日本所用。”随后批示将她押回珠河处决。
临行前,赵一曼向日本宪兵要来纸笔,给儿子留下了一封遗书,告诉儿子自己是为反满抗日而牺牲。1936 年 8 月 2 日,赵一曼英勇就义。亲手给她用刑的大野太治,在赵一曼牺牲前恳请她留几个字作纪念,赵一曼写了一首《滨江书怀》,末尾写道:“未惜头颅新故国,甘将热血沃中华。”
一个弱女子,在凶残的日本宪兵面前,以钢铁般的意志坚守信念;董宪勋和韩永义被赵一曼的魅力所折服,不惜铤而走险营救她,他们的故事同样应该被世人所用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