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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安那年，风刮得连骆驼都睁不开眼，胡宗南带着25万兵马，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。
西北这片地儿，黄沙一卷，天都黄了，可没几个人知道，彭德怀手里，连两万战兵都凑不齐。
摆在眼前的局面，像是拿鸡蛋碰石头，怎么看都不合常理。
可偏偏就是这样，一场大败，倒是让胡宗南自己摔了个跟头。
得从西野刚搭起来那会儿说起。
西北这地方，地广人稀，风刮得人直掉皮，粮食一年到头也没几袋。
想养兵？难。
彭德怀愣是从零头里，把地方武装和散兵游勇东拼西凑弄到一块，人是有了，能打的却没几个。
伤疤还没好，仗就要开打了。
那头的胡宗南，可不是个省油的灯。
黄埔出身，背后是蒋介石撑腰，心气儿高得很。
他想着，彭德怀不过是湖南个小地方的武夫，哪能是自己对手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，彭德怀就是这么个”草根”，却拿着半拉子队伍，狠狠地在青化砭给了他一记闷棍。
那时候，延安已经放弃了。
毛主席带着中央机关人马转移了，朱德、周恩来也早早离开，留着彭德怀在西北兜底。
任务重得压人喘不过气来，不仅要挡住胡宗南，还得想办法不让自己这点人马饿死。
前头打着仗，后头粮食却是根本跟不上。
晋绥那边贺龙帮着顶了不少，可人家自己也穷得叮当响，能给多少？撑住是撑住了，想扩军，想多养点兵，想都别想。
眼瞅着胡宗南的兵越打越多，彭德怀的算盘打得飞快。
他知道，靠西北自己养兵，迟早饿死。
于是，每打一仗，能抓的俘虏统统收编。
别管出身，先把人弄到队伍里再说。
刚开始还挑挑拣拣，后来打急了，连口头答应”改邪归正”的都往连里塞。
西北没粮，没钱，没青壮年，兵员就是从敌人枪口下刮出来的。
你不收，他们转身又成了敌人；你收了，至少还能顶上一阵。
可问题也跟着来了。
到后来，一野里头，八成的兵都是俘虏改编的。
四川人多，讲起话来，连口音都带着股辣味儿。
这些人，旧军队出身，规矩松，思想淡，打仗不怵，守纪却差得很。
偷懒逃跑，打架闹事，啥花样都有。
彭德怀天天皱着眉头，心里清楚：再这么下去，别说打胜仗，队伍散了都是早晚的事。
青化砭那次打完，彭德怀没趁胜追杀，反倒带兵一边打游击一边调整。
胡宗南气得跳脚，可也拿他没辙。
西北这地儿，山多沟深，彭德怀像条泥鳅，一钻就没影了。
就在这时候，中央原本想把陈赓调来西北帮忙。
陈赓是个猛将，来了肯定能顶大事。
可最后毛主席一琢磨，中原战场更紧要，陈赓还是去了大别山。
西北只能靠彭德怀自己咬牙撑。
这边补兵全靠俘虏，那边战事又紧，粮食还得从贺龙那边一点点抠。
彭德怀心里明白，光靠拿人堆，迟早要出事。
他开始琢磨，不是简单的拉壮丁，而是得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跟着干。
他搞了一场”诉苦运动”。
老兵们一个个站出来，说自己以前在国民党军里挨打受气的事，说自己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上。
新兵听多了，心里也就动了。
人，最怕比，最怕听到自己比别人更惨。
晚上，战士们围着篝火，轮流讲。
有人讲到家破人亡，有人讲到兄弟战死沙场，讲到后来，连最硬气的汉子都忍不住红了眼。
彭德怀没啥大道理，他就一句话：咱们要活下去，要活得值！
说是这么说，整顿可不是哭一场就完了。
军纪也得立。
逃跑的，偷懒的，打架的，统统处理。
轻的挨罚，重的送军法处置。
有人不服？行，拿战场说话。
打仗的时候，谁敢掉链子，直接后果自负。
三个月下来，一野的气氛变了。
新兵开始认真的操练，老兵带着新兵，连夜拉练，打起仗来，冲锋不再磨蹭，撤退也有章法了。
那年冬天，西北的夜冷得像刀割，战士们裹着单薄的棉衣，踩着冻得咯吱响的黄土地，一步步往前冲。
没人喊苦，没人叫累，因为他们知道，这仗，不只是为了自己。
时间线再往前推，胡宗南这头，情况却一天比一天糟。
他原本指望靠人数碾压，结果连着吃了几次败仗，兵心散了，补给断了，指挥混乱。
他想再集中兵力收拾一野，彭德怀早就带着队伍消失在山沟沟里。
西北战局慢慢地倾斜了。
一野人数虽然不断增加，可彭德怀心里清楚，这不是简单的人头堆出来的，是一场一场仗，一次次整顿，一回回血与火里熬出来的。
到了后来，彭德怀一声令下，七万人马呼啸而出，打得胡宗南连老巢都守不住。
马家军也被一野给压着打，西北局势彻底翻了天。
从两万到七万，从一支杂牌军到能打硬仗的野战军，靠的不是奇迹，也不是运气，是一寸寸地熬，是一场场地拼。
那年春天，黄河水涨了，西北的风还是那么大。
站在山头上，彭德怀眯着眼望着远处。
他知道，西北这局棋，赢下来了，可路还长着呢。
一个吃过苦、挨过饿、在绝境里掉过泪的军队，才是真正能打仗的军队。
彭德怀没说什么漂亮话，他只抬头看了看天，紧了紧腰带，继续往前走。
《彭德怀自述》，彭德怀著，人民出版社
《西北野战军战史》，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
《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》，解放军出版社
《解放战争实录·西北篇》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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