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好,我是猫叔儿,喜欢人文历史,换一个视角为大家解构历史故事【上方点击关注】
翻开二十四史,帝王将相的列传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篇幅。
项羽破釜沉舟的豪迈、诸葛亮“鞠躬尽瘁”的悲情、唐太宗“天可汗”的威仪……
这些被反复提及,反复演绎的英雄叙事,让许多人产生了“历史由英雄主宰”的直观印象。
正如《史记》中记载,巨鹿之战时,司马迁仅用五十七个字,便勾勒出项羽“破釜沉舟”的传奇,却将数万楚军士卒的姓名隐入尘埃。
这种书写惯性,正是英雄史观的典型表现。
好像这个世界,是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。
就比如,秦国的强大是因为商鞅的到来,唐的辉煌是因为李二英明神武。
将历史的舞台聚光灯永远对准历史洪流中的少数“主角”,而将构成舞台基座的亿万人民当作背景板。
英雄史观的深层逻辑,实则是一种“前台叙事”的认知偏差。
它就像观看一场戏剧,观众只记住主角的台词与动作,却忽视了幕后的编剧、灯光、道具乃至剧场本身的存在。
战国策士苏秦佩六国相印的权谋、安禄山“渔阳鼙鼓动地来”的野心,看似是个人意志的胜利。
但是,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是土地兼并下流民四起的困局,是府兵制崩溃后职业军人集团的利益诉求?
正如马克思所言:“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,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,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。”
历史深处“沉默的大多数”
当我们讨论“谁创造历史”时,首先要回答一个根本问题:人类为什么需要历史?
这是可以说是一个哲学问题,答案藏在最朴素的生存需求中。
为了获得食物、衣物、住所,人类必须组织起来进行物质生产。总结过去的事件与活动,是为了更好的顺应潮流,发展未来。
商周青铜器的铸造需要无数工匠协同劳作,秦汉驰道的修建凝聚着百万刑徒的血汗,唐宋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依托于无数水手与商贩的生死搏浪。
即便是被史书大书特书的“文景之治”“开元盛世”,其背后也只是:统治者通过轻徭薄赋政策,释放了底层农民的生产力。
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找不到画工的名字,《诗经》中“关关雎鸠”的吟唱者早已湮没无闻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文化成为中华文明的精神内核。
元杂剧的兴盛,源于市井勾栏瓦舍的繁荣。
明清小说的流行,得益于印刷术普及后市民阶层的文化需求。
即便是被冠以“天才”之名的李白,其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的想象力,也离不开盛唐时期南北文化交融、胡汉商旅往来的现实土壤。
秦末大泽乡的一场暴雨,让两个戍卒陈胜、吴广喊出了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的千古之问。
这场看似偶然的起义,实则是秦帝国“赭衣塞路,囹圄成市”苛政下必然的火山喷发。
明末李自成攻破北京城时,跟随他的不仅是百万饥民,更是土地兼并导致“富者田连阡陌,贫者无立锥之地”的制度性崩溃。
这些被史书贬为“流寇”“逆贼”的群体,恰恰是推动制度新陈代谢的“历史清道夫”。
正是这些历史深处“沉默的大多数”:广大的人民群众,才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!
当“弄潮儿”遇上“大浪潮”
汉武帝北击匈奴的雄才大略,离不开文景时期“太仓之粟陈陈相因”的积累。
拿破仑的军事天才,必须置于法国大革命摧毁封建特权的背景下才能理解。
正如安史之乱中死守睢阳的张巡,他的壮烈固然令人动容。
但若没有江淮地区农民日夜输送粮草、工匠赶制兵器,所谓“人相食”的悲壮坚守根本无从持续。
英雄的本质,是历史趋势的人格化体现。
正所谓时势造英雄,而人民创造时势。
承认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,并不否定英雄的独特价值。
楚汉战争中,韩信“明修栈道暗渡陈仓”的谋略,让本可能陷入僵局的天下归属提前尘埃落定。
安史之乱初期,哥舒翰在潼关的决策失误,直接导致长安陷落、玄宗西逃。
这些英雄个体的选择,如同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,让本需百年演变的进程在瞬间完成质变。
当然,即便是最耀眼的英雄,也难逃历史条件的桎梏。
赵武灵王推行“胡服骑射”的军事改革,看似是个人魄力的胜利,实则反映了赵国地缘上“四战之地”的生存焦虑。
王安石变法中“青苗法”的设计初衷虽好,却因宋代官僚体系腐败、技术手段落后而沦为害民之政。
这说明了,英雄也有他的局限性,英雄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历史进程。
从“英雄崇拜”到“人民觉醒”
当我们赞叹项羽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时,容易忽略他分封天下、开历史倒车的政治短视。
当我们感慨诸葛亮“出师未捷身先死”时,往往忽视蜀汉政权对南中少数民族的残酷镇压。
这种选择性记忆,本质上是一种“幸存者偏差”。
史书由胜利者书写,而胜利者需要塑造符合统治合法性的英雄叙事。
这就必然会出现一些“历史学陷阱”,诸如:红颜祸水的叙事逻辑,对前朝失败者的妖魔化抹黑,所谓“得民心”的政治合法性等等。
拨开迷雾,才能看清真实的风景。
云梦卧虎地考古新发现的秦简、敦煌藏经洞中保留的唐代佃户契约、黑水城出土的西夏士兵家书、徽州文书中明清商人的账本……
无数“沉默的史料”正在重塑我们的历史认知。
它们证明:秦国的律法并非后世所描述的那般苛刻,为秦汉交替带来了新的解读;推动均田制实施的不仅是北魏孝文帝的诏令,更是无数鲜卑贵族与汉族地主的利益博弈;促成“一条鞭法”推广的不只是张居正的政令,更是白银货币化背景下民间经济的自发选择。
在如今互联网时代,这种历史辩证关系依然存在,并且呈现出新的业态。
马云、马斯克等商业领袖的崛起,离不开全球产业链分工与信息技术革命;短平台上“草根网红”的爆火,折射出文化平权运动的深层脉动。
所以我们既要看到“直播带货助农”背后农民合作社的组织创新,也要警惕“算法推荐”可能带来的信息茧房。
回到最初?我们该秉承怎样的史观
回望五千年文明长河,历史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单选题。
大运河的波涛里,既有隋炀帝好大喜功的个人意志,更有百万民夫“血肉沉石”的集体付出。
《红楼梦》的字句中,既凝聚着曹雪芹“十年增删”的天才笔触,也蕴含着江南织造业兴衰的时代烙印。
胜利者的胜利不是因为他比失败者更‘英雄’,而是因为他比失败者更懂得如何让‘凡人’成为‘英雄’。
”人民创造历史,英雄书写传奇”的认知结构,或许才是解读历史脉络的正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