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请勿与现实关联

一辆黑色豪华轿车缓缓驶入羊杂村破败的土路上,激起阵阵尘土。村里几十年没见过这么气派的车,路边几个放牛的孩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。

车停在村口,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下车,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。他向村民打听着什么,脚步匆匆地沿着坑洼不平的小路走向村东头。

当他找到那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,推开摇晃作响的木门,看到屋内昏暗光线下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和四处漏雨的房顶,他整个人愣在了门口。

"大...大伯?"他的声音颤抖着,眼眶瞬间湿润。

老人抬起头,目光浑浊却温暖,手上的老茧厚得像树皮。

男子几步冲上前,突然跪在老人面前,紧紧抓住那双粗糙的手,嚎啕大哭起来:"对不起...我回来晚了..."



我叫李守信,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,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羊杂村。三十年前,我还算村里的壮劳力,每天起早贪黑种地,日子虽然清苦,但也踏实。

那年冬天特别冷,村里的老支书刘根生病倒了。刘支书是我们村德高望重的人物,带领大家修水利、建学校,一辈子为村里操心。他没结婚,膝下无儿无女,只在十年前抱回了一个三岁的男孩,取名刘强,村里人都喊他小强。

那天下着雪,我去看望刘支书。他躺在床上,脸色蜡黄,眼窝深陷,一看就是重病缠身。我刚坐下,他就挣扎着坐起来,拉住我的手。

"守信啊,我这病怕是挺不过去了。"他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烛火。

"别胡说,您养几天就好了。"我宽慰道,心里却咯噔一下——从没见过刘支书这么虚弱的样子。

"人生有生老病死,我看得开。"他咳嗽了几声,"我只放心不下小强。"

角落里,小强正安静地看书,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孤单。那孩子从小就懂事,知道刘支书病了,每天放学赶紧回家做饭照顾他。

"守信啊,你是村里我最信任的人。"刘支书艰难地说,"小强的事,能托付给你吗?"

我一愣:"送到孤儿院不行吗?"

刘支书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:"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!我当年在山路上发现他时,他身边有一个箱子,里面有些东西...将来对他很重要。"

"啥东西啊?"我好奇地问。

"现在不能说,等他长大后自然会知道。"刘支书神秘地说,"你只要答应我,替我照顾他到成年,就算报答我这些年对你的照顾了。"

我心里一沉。我自己都是单身汉一个,家徒四壁,拿什么养孩子?但看着刘支书恳切的眼神,我咬了咬牙:"我答应你,但我条件差,怕委屈了孩子。"

"有人管就不错了,别的不强求。"刘支书释然地闭上眼睛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
三天后,刘支书走了。村里人帮着办了丧事,我把小强接到了自己家。那天晚上,小强一言不发,只是坐在我家的小板凳上,眼睛红红的,却倔强地不哭出声。

"以后就住这儿吧,虽然条件差,但保证饿不着你。"我笨拙地安慰道。

小强点点头,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心疼:"李叔,我会好好读书,不给您添麻烦。"

村里人知道后议论纷纷。有人说我傻,自己都吃不饱,还养别人家的孩子;也有人说我好,能承担起这份责任。我不管他们怎么说,既然答应了刘支书,就一定会做到。

那时候,我还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改变我们两个人的一生。



带着小强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。我家只有两间破旧的土坯房,冬天冷得睡不着觉,下雨天屋顶总是漏水。我给小强收拾出一个小角落,铺上自己仅有的一床棉被。

"李叔,您睡哪儿啊?"小强眨着大眼睛问我。

"我皮糙肉厚,打个地铺就行。"我笑着回答,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多挣点钱。

那几年,我几乎是拼了命地干活。白天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,晚上到处帮人干零活挣钱。冬天没农活时,我就上山砍柴卖。每次回来,身上都是伤痕,腰酸背痛得直不起来。但看到小强放学回家,认真写作业的样子,我就觉得再苦也值得。

小强很聪明,学习总是班上第一。他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贪玩,放学后就帮我干家务,有时还在村里帮人做事换点钱。

记得有一次,我发了高烧,浑身没劲儿躺在床上。小强才十岁,却一个人跑到十里外的卫生所,求医生来给我看病。医生不愿意来,小强跪在地上哭着求他。那医生被感动了,骑着自行车跟小强回来,给我打了针。

"你这孩子有孝心,比那些亲生的还强。"医生临走时对我说。

我也心疼小强。村里条件差,他的书本费、学杂费虽然不多,但对我来说却是笔不小的开支。有几次实在拿不出钱,我偷偷卖了家里仅有的几样值钱东西——刘支书送我的手表、我爹留下的铜烟袋。

"李叔,您的手表呢?"小强有次问我。

"坏了,送修去了。"我撒了谎,不忍心让他知道真相。

村里人的目光很复杂。有人嘲笑我:"看李守信,养了个白眼狼,将来人家飞了,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。"也有人帮衬我们:"这娃懂事,你别亏待他。"

小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,性格变得沉默但坚韧。他很少和村里孩子玩,课余时间不是看书就是帮我干活。有时我觉得他太早懂事,失去了童年该有的天真。

"小强,出去玩会儿吧,整天闷在家里不好。"我常劝他。

他总是摇头:"李叔,我不爱玩。我要多学习,将来考上好大学,挣大钱,让您过上好日子。"

每次听到这话,我心里又酸又甜。这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,却胜似亲生的。我常想,也许这就是刘支书的福气,让我在晚年有了精神寄托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。每到刘支书的忌日,我都带着小强去扫墓,告诉他刘支书的故事,希望他永远记得自己的根。

尽管生活艰难,但那些年却是我记忆中最充实的时光。



小强十五岁那年,他参加了全县中考,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了省城重点高中。当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回来时,整个村子都轰动了。

"李守信有福气啊,养的孩子这么争气!"村长拍着我的肩膀说。

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,但很快又被现实浇了冷水——高中要交学费、住宿费,还要生活费,这可是一笔我想都不敢想的钱。

那天晚上,我和小强坐在油灯下,气氛有些沉重。

"李叔,我不去了吧。"小强低着头说,"我可以去县城打工,先挣点钱。"

我一拍桌子:"胡说什么!好不容易考上重点高中,怎么能不去!"

"可是学费..."

"学费我来想办法!"我斩钉截铁地说,心里却没底。

第二天,我硬着头皮找遍了村里所有能借钱的人,好不容易凑了一些。又跑到信用社贷了一笔款,这才勉强够小强第一年的费用。

送小强去省城那天,我借了村里唯一一辆拖拉机,带着他颠簸了一整天才到达。看着省城高楼大厦,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直发愣。

学校门口,小强突然抱住了我:"李叔,您放心,我一定会好好学习,不会辜负您的期望。"

我拍拍他的肩膀,强忍着泪水:"去吧,别想家里,专心读书。我等着你考大学呢。"

目送小强走进校门,我才转身抹了把眼泪。回村的路上,拖拉机颠得我浑身疼,但心里却踏实了——这孩子有出息,不会像我一样困在穷山沟里一辈子。

小强在省城的日子不好过。他是村里来的穷学生,受到不少歧视。他寄来的信里从不提这些,只说学习很好,老师很喜欢他。但我从他同学的只言片语中,拼凑出他的艰辛——省吃俭用,勤工俭学,晚上打工到深夜还要复习功课。

高中三年,我去看过他两次。每次都是偷偷去的,怕影响他学习。远远地看着他在操场跑步,或在教室里认真听讲,我就躲在学校围墙外,心满意足地回村了。

村里人都说我傻,养大的孩子飞了,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。我从不解释,只是默默地继续干活,还清借的钱。

三年后,小强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,计算机专业。他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,我高兴得一夜没睡着。

"李叔,我申请了奖学金和助学贷款,您不用再操心学费了。"电话那头,小强的声音充满了坚定。

"好孩子,你有出息就是对李叔最大的回报。"我哽咽着说。

大学四年,小强很少回村。每年寒暑假,他都在城里打工实习。偶尔寄回来一些钱,我都原封不动地存起来,准备将来还他。

大学毕业那年,小强来电话说要去南方创业。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情:"李叔,那边机会多,我和几个同学有个项目,很有前景。"

"去吧,年轻人就该闯一闯。"我支持他,尽管心里明白,这一去,他可能会离我越来越远。

刚开始,小强还经常写信回来,告诉我他的创业历程,有挫折也有希望。慢慢地,信件变少了,最后只剩下过年时的一个电话,问候几句就匆匆挂断。

我不怪他,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。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,希望他一切都好。



时光匆匆,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。刘支书的坟头上杂草丛生,我每年都去除草、烧纸,向他汇报小强的情况,尽管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小强在哪里,过得怎么样。

羊杂村越来越萧条,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,只剩下老人和留守儿童。我的腿脚越来越不利索,但还是坚持种着几分地,自给自足。

我住的老房子年久失修,下雨天漏得厉害,我就搬着桶到处接水。夏天还好,冬天手脚冻得通红,有时候会想:如果小强在就好了,至少有个说话的人。

有时候,村里回来的年轻人会带回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消息。我总是竖着耳朵听,希望能听到小强的只言片语。

"现在南方那边信息技术发展得可快了,听说有个做软件的,三十多岁就成了亿万富翁。"

"是吗?叫什么名字?"我急切地问。

"不知道,好像姓刘。"

姓刘的人那么多,我也不敢多想,但心里总存着一丝希望。

村里有传言说,镇上要引进项目,征用周边的土地建厂房。村民们都担忧不已,害怕被低价征地。我的那几分地虽然不多,但却是我的命根子。

一天下午,我正在屋里缝补衣服,隐约听到外面有车声。这在我们村可是稀罕事,平时连摩托车都没几辆。

"李大爷!测量的人来了!说是要规划新项目!"邻居家的孩子跑来告诉我。

村民们慌了,纷纷往村委会跑。他们找到我:"李守信,你在村里年纪最大,又是刘支书的老友,你得帮我们说说话啊!"

我拄着拐杖,刚想出门看看情况,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停在我家门口。



院门被推开,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面前。他戴着墨镜,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,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人物。

"请问,您是李守信老人吗?"他礼貌地问。

我心里一沉,暗想:难道真是来征地的?这点土地可是我的命根子啊。

"我是,您找我有事?"我声音有些发抖。

他没回答,只是站在门口打量我的房子——破旧的土墙,摇摇欲坠的木门,屋顶几处明显的漏雨痕迹。

"能进去看看吗?"他问道。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让开了路:"请进,屋里简陋,别嫌弃。"

他跟着我走进屋内,看到了我简陋的家具——一张破旧的木床,一个快散架的桌子,几个补了又补的板凳。角落里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皮箱,那是我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。锅台上还有中午煮的稀粥和几根咸菜。

他摘下墨镜,眼睛一直盯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,目光在看到墙上那张泛黄照片时停留了很久——那是小强十五岁时我们的合影,唯一的一张。

男子的表情越来越复杂,从一开始的审视到疑惑,再到震惊,最后竟变成了悲痛。他的手微微颤抖,嘴唇抖动着,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。

突然,他转向我,仔细端详我的脸。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想干什么。

"您...还记得刘强吗?"他哑着嗓子问。

我一愣,心跳突然加速:"小强?你认识小强?他...他还好吗?"

男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继续环顾四周。当他看到墙角用盆接着的雨水,破旧的棉被,还有桌上几片干硬的馒头时,他的眼睛红了。

"这么多年,您一直就住在这样的地方?"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"惯了,老人家要求不高。"我尴尬地笑笑,"您到底是..."

没等我说完,这位西装革履的男子突然向我走来,在我面前跪了下来。我被吓了一跳,连连后退:"您这是干什么?快起来!"

"李叔..."他声音哽咽,抬起头,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,"是我...我是小强啊!"

我浑身一震,仿佛被雷击中,愣在原地无法动弹。眼前这个成功人士...是我那个瘦小的小强?

当他紧紧抓住我的双手,热泪滚滚而下时,我终于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神情...

ad1 webp
ad2 webp
ad1 webp
ad2 web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