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《前言》——
1941年1月,9000人被围困,电台被毁,将领被俘。
一个文职干部,扛着一沓机密文件,反方向走进敌占区,最后活着回来了。
没人相信他能走出去,但他做到了。
——《壹》——
全军覆没前3小时,他烧掉了电台
他不是指挥官,不是前线军人,他是新四军军部秘书长,一个管文件、管联络、管保密的人,他当时在泾县茂林。
是核心圈子,四周是七个师的国民党部队,不是偷袭,是围歼。
命令很明确:不准谈判,格杀勿论,电台是首要目标,密码本、军情函、情报记录,都在这里,李一氓把它们一份份码好。
不是带走,是烧毁,他没慌。
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抓,那些纸就是证据,会死人,很多人,烧完电台后,他把剩下的纸封进油纸,埋在山洞后面。
这时候,主力已经开始突围,向东,朝着安全区。
但他还在洞里。他知道自己跟不上了,一旦夜色过去,山被封死,再走就是死,他听见枪声,他知道叶挺走了,项英也走了。
三天后,他下了山,没有人接应。
一个人,一身土布衣,一只木箱子,别人往东跑,他往西走,往敌人控制的方向走,从安全区的背面突出去。
他不是莽撞,他以前在中央特科干过五年,知道国民党布防怎么回事。
东线:外松内紧,是陷阱,西线:表面敌区,实际疏防,他赌对了,他选的第一条路是山路,没人,只有野兽和蛇。
他不带枪,只带火油,怕被抓时来不及毁文件。
途中,他遇见一户人家,老太太认出了他,她以前是中共地下交通员,她给了他干粮和一张路引,这张纸救了他好几次。
他冒充徽州药商,说自己“南洋归来,要回家看老娘”。
说话带口音,身上有药膏酒精,对路边盘查,滴水不漏,在屯溪,他差点被抓,便衣问他箱子里是什么。
他说药材,要给乡下人送风湿药。
他打开箱子,露出最上层的香油和草药,底下,是密信,他笑着说:“你们也要不?我这药,上海那边专配的。”那人信了。
——《贰》——
没人知道这人手里拿着什么
那几页纸,是《皖南战况第一信》,上面写得清清楚楚:兵力部署、作战过程、伤亡数字,还有电台通联记录,是真相。
如果这份文件能送出去,整个新四军的命运,可能就不是一边倒的“叛军”标签。
他知道,时间不多,国民党正在向全国广播“新四军叛乱”,要堵住口、封住报、截住人,而延安那边,还什么都不知道。
走出屯溪后,他换了第二个身份:回乡探亲的徽州盐商。
他知道沿线有几个老地下交通站点,但都不敢冒险联系,敌人也在用“反特手段”挖线,他选了第三条线:绕过金华,往桂林走。
不是最近的路,但信息封锁相对薄弱。
他路过金华东门时,看见一群人跪在街口,头发被剃掉一半,背后竖着木牌:“共匪特务”,他没看第二眼,低头走过去。
他知道那种眼神,一旦对视,就暴露。
后来,他写信回忆:“那一刻我明白,我不是活着,而是死里偷生。”那不是夸张,是实话,他翻山时摔断过脚趾,走夜路时被蛇咬过。
但他不能停,每耽误一小时,文件泄漏风险就增加一分。
他没有联系人,只靠路引、口音和假身份,还有从特科时代练出来的本能:不相信任何人。
——《叁》——
传信延安:一路不说一句真话
他进了桂林,这是一座夹在几方势力之间的城市,蒋系、桂系、汪伪、日军、军统、中统,每一条街都有人盯着。
他没有进站,他绕开车站,在一家杂货铺门口站了半个钟头。
等一个熟面孔,来的是个卖针线的老婆婆,没人会注意她,但李一氓知道,她是原湖南地下交通线的转站。
他低声说了一句话:“曹城老屋还在么?”
她抬头看了他一眼,点头,递给他一包针线,里面有纸条,一串新密码,一组电台坐标,他要靠这个,把真相送出去。
他没有多说,他怕多说一句,就死在这。
他住在一家客栈,门口有两个穿便衣的人整夜抽烟,他不敢睡,只敢靠着墙打盹,他在日记上写了一句:“我只想在活着的时候,把文件送出去。”
那天夜里,他偷偷从后窗出去,找到坐标点。
一间小药铺的后院,药炉下面藏着短波电台,他拍下三短三长的节奏,电波飞出去了,穿过封锁,传到了陕西延安。
延安电台收到信息的第二天,新华社开始播报《皖南战况报告》。
全国听到了另一种声音。
电文发出,他没回头,他知道事情没完,他还要把纸质文件送到,原件比电文重要,对外谈判、对内澄清,全靠这几页。
他沿着西南边境线走,一路变换身份。
有时候是走西药的商人,有时候是给表亲送信的亲戚,有时候是从南洋回来的“下南人”,每换一次身份,就烧掉旧证件,只留一个名字在脑里。
有一次,他在边界被拦下,士兵让他唱歌。
他唱了一段江西民谣,调子不准,被骂“装的”,他立刻说:“我小学只读了两年。”声音平稳,不卑不亢,士兵笑了笑,放他过去。
在广西边境,他饿了三天,啃干树皮。
他拿破布缠脚,因为鞋早就走烂了,他把所有路线、所有人名、所有线索,都记在脑子里,他靠的是记忆、判断和胆子。
——《肆》——
回到延安,纸还在,人也还在
1941年3月,他抵达重庆地下交通总站,最后一段用的是中共南方局的接应路线,他穿着破棉袄,进了接头屋,门口站岗的人以为他是乞丐。
他掏出那张发黄的油纸文件,交给南方局负责人,说:“这是从火里带出来的。”
南方局的人打开看,一页一页翻,没人说话,空气都紧了,这份文件后来成为中共中央对外公布皖南事变真相的原始依据。
不是复制的,不是整理的,是原稿。
上面有烧焦的痕迹、泥点子和李一氓的手写批注,毛主席后来亲口说:“李一氓救回了一份军队,也救回了一口气。”
他没戴勋章,也没宣传,他回到延安后,做回了秘书长,继续管文件。
很多人不知道这段经历,他不讲,也不写,他说:“我只是比别人走得慢。”但他确实是一个,在皖南事变中突围成功的军部高级干部。
他不是将军,不是营连级指挥员。
他是文职,他靠走、靠装、靠赌命,一步一步把文件带回来,他走的那条路,没有人再走,因为太难,太险,太孤独。
但历史记住了他留下的那几页纸。
也许很多年后,人们会忘了谁烧了电台、谁扛过木箱、谁在夜里一个人翻山,但历史不会忘,在那场几乎全军覆没的事变里,有个人,把真相带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