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明：本文事件为真实事件稍加改编，但并非新闻，情节全来源官方媒体
为了内容通顺，部分对话是根据内容延伸，并非真实记录，请须知。
李明是红星机械厂三车间的一把好手，这在厂里是公认的。
二十二岁的年纪，别人可能还在琢磨着怎么少干点活儿、多磨点洋工，他却一门心思扑在那些冰冷的铁疙瘩上。
车床、铣床、刨床，到了他手里就像是活过来一样，图纸上的线条总能变成精准无误的零件。
他不是本地人，高中毕业那年，跟着招工的队伍，从颠簸了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上下来，踏上了这座工业小城的土地。
农村出来的娃，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实在劲儿，不怕吃苦，就怕没事干。
刚进厂那会儿，老师傅们都喜欢这个闷头干活、不吭不响的小伙子，有啥诀窍也乐意教他两手。
没几年，李明就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车间里能独当一面的技术骨干。
王爱国厂长是个爱才的人，尤其欣赏李明这种踏实肯干又有钻研精神的年轻人。
全厂大会小会上，没少拿李明当榜样。
“咱们厂就需要小李这样的生力军！”王厂长不止一次这样说过，看向李明的眼神里满是期许。
有了厂长的赏识，李明干活更起劲了，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，总想着多干点，快点在厂里站稳脚跟。
可厂里的顺风顺水，挡不住老家吹来的“催婚风”。
李明的爹娘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，思想传统，觉得儿子到了这个年纪，就该娶媳妇抱孙子，那才叫人生圆满。
每次写信，开头问候两句身体，结尾必定要唠叨几句：“明啊，你岁数不小了，该考虑个人问题了。”
“村东头老王家的闺女跟你差不多大，娃都满地跑了。”
“隔壁李婶说给你留意了个姑娘，照片给你寄过去了，看看？”
电话里更是直接，他娘的大嗓门隔着听筒都能震得耳朵嗡嗡响：“儿啊！工作固然重要，可成家立业，成家在先呐！你一个人在外面，没人知冷知热的，娘不放心！”
李明每次都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，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。
他觉得，男人嘛，总得先干出点名堂来。
现在虽说技术不错，可毕竟还是个普通工人，连个小组长都不是。
兜里没几个钱，家里也没啥根基，拿啥给人家姑娘一个安稳日子？
他想的是，等自己技术再精进点，职位再提一提，工资再涨一涨，到时候风风光光地把媳妇娶进门，那才叫负责任。
“妈，这事儿不急，我心里有数。”他总是这样回复。
“有数有数，我看你就是不上心！”娘在那头叹气。
挂了电话，李明也会有些怅然。
看着宿舍窗外成双成对走过的年轻工友，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羡慕。
只是那份对未来的规划和一点点男子汉的固执，让他暂时把这份心思压在了心底。
他甩甩头，把那点儿女情长甩开，又拿起桌上的技术手册，琢磨起昨天遇到的那个难题。
对他来说，眼下，车床的轰鸣比姑娘的笑声更让他安心。
难得轮上一个周日休息，李明打算犒劳一下自己，去厂区外面的菜市场买点肉和新鲜蔬菜。
厂里食堂虽说伙食不差，但总归是大锅饭，吃久了也腻歪。
正是上午买菜的高峰期，菜市场里人头攒动，吆喝声、讨价还价声、自行车的叮铃声混杂在一起，充满了生活的热闹气息。
李明挤在人群里，目光在各个摊位上逡巡。
走到一个卖白菜的摊子前，他停了下来。
这摊上的白菜看着水灵，叶子碧绿，梆子也瓷实，一看就是好菜。
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娘，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，正手脚麻利地给人称菜。
李明刚想开口问价，那大娘却突然一脸焦急地凑到他跟前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小同志，行个好，帮我看一下摊子，就几分钟！我这肚子闹得厉害，得上个厕所，快憋不住了！”
大娘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共厕所，脸上带着恳求和尴尬。
李明愣了一下，看着大娘确实急得脑门冒汗，左右看了看，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便点头道：“行，大娘您快去吧，我帮您看着。”
“哎呀！太谢谢你了小同志！你真是个好人！”大娘如蒙大赦，连声道谢，一溜烟地就往厕所方向跑去。
李明站在菜摊后面，看着眼前一堆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白菜，觉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。
他想起自己也打算买一颗，便弯腰拿起靠近自己的一颗，想掂量掂量分量。
“这颗不错，看着得有五六斤。”他心里盘算着，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光滑的菜梆子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清亮又带着几分严厉的女声突然响起：“喂！你干什么的？放下！”
李明吓了一跳，手一哆嗦，白菜差点掉地上。
他抬起头，循声望去。
只见一个姑娘站在摊前，大概二十岁上下，穿着一件干净的的确良白衬衫，袖子挽到手肘，下面是条蓝色的长裤，脚上一双布鞋。
姑娘梳着一条利落的马尾辫，眉眼清秀，但此刻却紧蹙着眉头，一双眼睛瞪得溜圆，像两把小刷子似的上下打量着他，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警惕。
“我……”李明刚想解释。
那姑娘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，往前一步，指着他手里还没放下的白菜，提高了嗓门，对着周围来往的人喊道：“大家快来看啊！这个人偷菜！想趁着摊主不在顺手牵羊，被我抓个正着！”
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。
菜市场里的人本来就爱看热闹，一听有人抓小偷，呼啦一下围过来好几层。
男女老少伸长了脖子往里看，对着李明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。
“哟，看着人模狗样的，还偷菜？”
“是啊，这小伙子看着不像坏人啊。”
“哼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！”
“这姑娘厉害，眼神真尖！”
李明被这阵仗弄懵了，脸“刷”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。
他急得想分辩：“不是的！我不是小偷！我是帮那位大娘……”
“还狡辩！”那姑娘杏眼圆睁，语气更加严厉，“我都看见了！你鬼鬼祟祟地拿起白菜就想走！人赃并获，你还有什么话说？”
她说着，撸了撸袖子，一副“你要是敢跑我就不客气”的架势，同时又对周围的人说：“大家帮我看着他！不能让他跑了！等摊主回来，咱们把他送派出所去！”
周围的人群里立刻有人响应：“对！不能让他跑了！”
“抓住他！”
李明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、完全不听解释的姑娘，又看看周围群情激奋的人群，真是百口莫辩，又气又急，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，难受得不行。
他长这么大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，被人当贼一样围观。
李明彻底傻眼了，脑子嗡嗡作响。
他活了二十多年，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，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再次试图解释：“姑娘，你真的误会了！是刚才卖菜的大娘让我帮忙看摊子的，她说去上厕所，马上就回来！我不信你可以等她回来问问！”
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，可围观的人太多，声音嘈杂，加上他一着急，嗓门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，听起来倒像是心虚的辩解。
那姑娘显然不信，冷哼一声：“编！接着编！谁知道你说的大娘是真是假？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！少废话，跟我走一趟！”
说着，她竟然真的动起手来！
李明只觉得眼前一花，对方的手快如闪电，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李明本能地想挣脱，可那姑娘看着纤瘦，力气却出奇地大，手劲更是巧，只轻轻一别，李明就感觉胳膊一阵剧痛，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扭了过去。
“哎哟！”李明痛呼一声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对方膝盖一顶，腿弯一软，噗通一声就被按倒在地。
坚硬的土地硌得他生疼。
这还没完！
那姑娘一只手死死反剪着他的胳膊，另一只手竟然真的往他身上招呼起来！
虽然不是下死手，但那拳头落在背上、肩膀上，一下下的，带着风声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。
“放开我！你干什么打人！”李明又气又急，奋力挣扎，可对方的擒拿手法十分老练，他一个常年和机器打交道的工人，哪里是对手？
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，只能徒劳地喊着。
“打的就是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！还敢嘴硬！”姑娘一边压制着他，一边义正言辞地呵斥，同时还试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，“走！跟我去派出所！”
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，有些人开始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太猛了，但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。
就在这混乱不堪，李明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的时候，一个焦急的声音穿透人群传了过来：“哎呀！姑娘！住手！快住手！你弄错了！弄错了啊！”
是那位去上厕所的大娘回来了！
她看到眼前的情景，吓得脸都白了，赶紧冲上前，使劲拉扯那姑娘的胳膊：“快放开他！这是误会！这位小同志是好心帮我看摊子的！不是小偷！”
正用力把李明往起拽的姑娘闻言，动作猛地一顿，僵住了。
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大娘：“大娘，您说……他是帮您看摊子的？”
“是啊是啊！”大娘急得直跺脚，“我刚才闹肚子，拜托这位好心的小同志帮我照看几分钟，千真万确啊！你怎么能打人呢？”
姑娘的脸“腾”地一下变得通红，比刚才李明的脸还红。
她看看气喘吁吁的大娘，又看看地上被自己揍得灰头土脸、衣服都蹭破了的李明，再看看周围那些眼神瞬间从指责变成惊愕、同情甚至带着点戏谑的街坊邻居，刚才那股英气和盛气凌人的架势瞬间荡然无存，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尴尬和手足无措。
她赶紧松开了钳制着李明的手，往后退了两步，眼神躲闪，声音也低了下来，结结巴巴地道歉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同志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以为……”
李明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，胳膊和背上还火辣辣地疼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像头小母狮子一样凶悍、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的姑娘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气愤、委屈、难堪…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堵得他喉咙发紧。
他什么话也不想说，也说不出来。
只是用尽全身力气，狠狠地瞪了那姑娘一眼，那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无法言说的屈辱。
然后，他拨开围观的人群，头也不回地，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菜市场。
身后传来大娘的呼喊和那姑娘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声音，他都充耳不闻。
菜市场的风波像一块石头，沉甸甸地压在李明心口好些天。
被人当众误会成小偷，还挨了一顿打，尤其打他的还是个姑娘，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憋屈。
走在厂里，他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，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。
虽然没人当面说什么，但那种无声的压力让他如芒在背，连带着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好在时间是良药，加上车间里的活儿也忙，一个月过去，那份屈辱感总算淡了些，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想起来，心里还是会不舒服。
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，试图用技术的突破来冲淡那段不愉快的记忆。
这天下午，李明正戴着防护镜，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一台新进的精密车床，车间主任老张一路小跑过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小李，赶紧的，王厂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！”
李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停下手里的活儿，摘下眼镜，有些纳闷。
厂长很少在工作时间单独叫他去办公室，难道是上次那个新零件出了问题？
他一边擦着手上的油污，一边跟着老张往办公楼走，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进了厂长办公室，王爱国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。
看到李明进来，他放下手中的钢笔，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：“小李来了，快坐快坐。”
李明拘谨地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等着厂长发话。
王厂长没有马上说事，而是先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，给李明倒了杯热水道：“来，喝口水。最近车间任务重，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，厂长，应该的。”李明连忙欠身道。
王厂长点点头，身体微微前倾，语气带着赞许：“小李啊，你进厂这几年的表现，我和厂党委都看在眼里。技术过硬，肯钻研，有责任心。上次你提的那个改进工艺的建议，经过试验，效果非常好，给咱们厂节约了不少成本啊！”
李明心里一松，看来不是坏事。
他谦虚地说：“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，我就是提了个想法。”
“哎，有想法就很了不起！”王厂长摆摆手，话锋一转，进入了正题，“我和班子成员商量过了，觉得应该给你这样的年轻人压压担子。我们决定，提拔你担任三车间二小组的组长，以后要带领大家一起进步啊！”
李明愣住了，幸福来得有些突然。
小组长虽然不算大官，但在车间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了，意味着厂里对他的认可。
“厂长，我……我怕自己经验不足……”
“年轻人，不要怕！”王厂长打断他，语气变得语重心长，“经验是可以积累的。我看好你！不过嘛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看着李明，眼神里多了几分长辈的关切，“工作能力是一方面，个人问题也要抓紧解决嘛！”
李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果然，又绕到这上面来了。
王厂长像是没看到他的不自在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：“你看看你，老大不小的了，二十好几的人了，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行？你爹妈在老家肯定也急坏了吧？”
李明呐呐地点头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王厂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，一拍大腿：“这样！你也别自己瞎找了，费时费力还不一定靠谱！我给你介绍个对象，保证你满意！”
李明心里一惊，刚想开口说自己暂时不考虑，王厂长却根本不给他机会，兴致勃勃地继续道：“这姑娘是我爱人的亲妹妹，知根知底！人刚从部队转业回来，在市武装部工作，那人品、相貌、工作，都没得挑！跟你啊，我看是顶顶的般配！”
“厂长，我……”李明急了。
“哎，什么你呀我的！”王厂长大手一挥，一副“这事我说了算”的架势，“就这么定了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！你小子就等着享福吧！”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李明的肩膀，脸上的笑容不容置疑，“行了，提职的文件很快就下，你先回去好好干！个人问题的事，听我安排就行！”
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“包办婚姻”砸得晕头转向。
看着厂长那热情洋溢、一副“我为你操碎了心”的表情，加上提职的好消息在前，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，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。
他能说什么呢？
厂长是一片好意，又是领导，还是给自己介绍的亲戚……他只能含含糊糊地点点头，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，说不清是啥滋味。
厂长的小姨子？
还是个刚从部队转业的？
他脑子里乱糟糟的，怎么也无法把这个形象和自己联系到一起。
第二天中午，李明端着饭盆，刚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，准备解决午饭，王厂长就端着个大号的搪瓷饭缸，乐呵呵地在他对面坐下了。
“小李，吃着呢？”王厂长扒拉了两口饭，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，“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李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，抬起头：“厂长，啥事？”
“好事儿！”王厂长眉飞色舞，“我昨天跟你提的，我那小姨子，今天正好来咱们厂办点事，现在人就在我办公室等着呢！”
李明差点没被嘴里的馒头噎住，瞪大了眼睛：“这……这么快？”
“快啥呀！这叫趁热打铁！”王厂长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催促道，“赶紧的，吃快点！吃完了跟我去办公室，你们俩见一面，互相了解了解。我跟你说，这姑娘绝对错不了，你要是错过了，有你后悔的！我看你们俩要是对上眼了，争取年底就把事儿给定了！”
李明感觉自己的脸“腾”地一下就烧了起来，比刚才的热馒头还烫。
周围吃饭的工友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，但都好奇地往这边看。
他觉得浑身不自在，放下筷子也不是，继续吃也不是。
“厂长，我……我这还没准备好呢……”他小声嘟囔着。
“准备啥呀！就是见个面，聊聊天，又不是让你上战场！”王厂长不以为意，三两口把饭缸里的饭菜扒拉干净，站起身，“走走走！别磨蹭了！人姑娘等着呢！”
李明被厂长半推半就地拉出了食堂。
一路上，他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，手心也开始冒汗。
脑子里一片混乱，一会儿想着该说点啥，一会儿又想起老家爹娘的唠叨，一会儿又觉得这事儿实在太突然太别扭。
他甚至连厂长的小姨子长什么样都没概念，只知道是个刚转业的女兵。
女兵……这个词让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，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联想，但又没抓住是什么。
很快就到了办公楼下。
王厂长在楼梯口停下，笑着对李明说：“行了，我就送你到这儿。你自己上去吧，我那办公室门没锁。你们年轻人自己聊，自在点。我先去车间转转，晚点再过去。”
李明看着厂长转身离开的背影，感觉自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，硬着头皮往楼上走。
到了二楼厂长办公室门口，他深吸了好几口气，努力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，抬手敲了敲门。
里面没有回应。
他犹豫了一下，轻轻推开了门。
办公室里，靠窗的位置，确实站着一个人影。
听到开门声，那人转过身来。
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有些晃眼。
李明眯了眯眼睛，待看清了窗边站着的那张脸时，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，瞬间僵在了原地！
眼睛瞪得溜圆，嘴巴微张，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。
“咋又是你？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