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的兰州城,像头困兽,被硝烟裹得喘不过气。彭德怀蹲在黄河边的土坡上,烟锅子里的火星子明灭,像他心里那团火——沈家岭,那座光秃秃的黄土岭子,硬生生卡在兰州城西南六公里处,成了马家军的命根子。



“这岭子,比兰州城墙还金贵。”老兵们私下嘀咕。可不是?沈家岭背后就是黄河铁桥,马家军要跑路,全指着这条道。彭德怀眯着眼,用树枝在沙盘上划拉:“拿下沈家岭,马家军就成了瓮里的王八,跑都跑不利索。”

可马步芳那老狐狸早把沈家岭修成了“刺猬窝”。82军190师的兵痞子们,在岭上挖了三层壕沟,峭壁削得比城墙还陡,地堡、暗堡、铁丝网、雷区,能想到的玩意儿全堆上了。更邪乎的是,马继援这瘪犊子还给每个兵发了三块银元,扯着嗓子喊:“守不住岭子,你们就等着阎王爷收人!”

8月21号,天还没亮透,32团的弟兄们就摸上了沈家岭。战士们背着炸药包,猫着腰往峭壁上爬,结果刚冒头,机枪子弹“嗒嗒嗒”扫过来,跟割麦子似的撂倒一片。马家军那帮疯子,嘴里喊着“真主保佑”,端着刺刀就往上扑。32团拼了命,连第一道壕沟都没摸到,血把黄土都染成了黑红色。

“换31团上!”彭德怀一拍桌子,茶碗震得直晃。31团团长王学礼,三十出头,瘦得像根竹竿,可打起仗来比狼还狠。他抄起冲锋枪,带着俩突击队就往上冲。战士们跟着他,像一群红了眼的野狼,炸药包一扔,峭壁炸开个口子,人跟着往上填。马家军的地堡一个接一个炸上天,血沫子混着土渣子糊了满脸。

可马家军哪肯认怂?190师的兵痞子们被炸懵了头,反倒红了眼,端着机枪反扑。王学礼带着人死守阵地,子弹打光了,就抡起铁锹拍。一个战士被炸断了腿,还爬着往地堡里塞手榴弹。王学礼瞅准机会,带着敢死队冲上了主峰,结果刚插上红旗,马家军的炮弹就跟下雨似的砸过来。

“团长!团长!”警卫员扯着嗓子喊。王学礼胸口中了一炮,整个人飞出去三米远,血顺着战壕流成河。他挣扎着掏出怀表,那是媳妇给的,表盘上还刻着“平安”俩字。可他再也没能回家。

沈家岭主峰上,31团的弟兄们越打越少,1600多人,最后只剩200多个还能喘气的。马家军一看有机可乘,嗷嗷叫着往上冲。这时候,32团、30团从侧翼杀到,三个团抱成一团,跟马家军死磕。枪声、炮声、喊杀声,震得山石乱滚,连黄河水都跟着打颤。

到天黑时,马家军终于扛不住了,丢下3800多具尸体,连滚带爬地逃了。沈家岭的主峰上,红旗终于插稳了,可31团的阵地上,静得瘆人。战士们数了数,13个团干部没了,光团长就牺牲了仨。王学礼的遗体被抬下来时,手里还攥着半块炸药包,血把军装都黏在了身上。

彭德怀站在岭子上,看着满地的残旗断枪,喉咙像堵了团棉花。他弯腰捡起一块弹片,攥得指节发白。这弹片,是从王学礼胸口取出来的,还带着温热的血。

“这仗,值了。”他喃喃道。

后记:沈家岭的血战,后来被写进了军史,可那些名字,王学礼、李锡贵、马可忠……却渐渐湮没在岁月里。只有兰州城的老人们还记得,那年夏天,黄河水是红的,山风里飘着血腥味,一野的弟兄们,用命给新中国撞开了一道门。

来源:根据西北野战军战地日志及参战老兵回忆片段改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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