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请勿与现实关联
“月桃,你怎么又想起来了?”蓝守山放下手中的木凿,关切地看着突然流泪的女人。
“我不知道,就是突然看到那个东西,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…”阮月桃指着院子里晾晒的红色衣裙,眼神恍惚。
“别怕,这里很安全,没人会伤害你。”蓝守山轻声安慰道。
“我总觉得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,守山…如果有一天我想起来了,我该怎么办?”
“那时候再说吧,现在你就好好在这里生活。”蓝守山笑了笑,却没注意到阮月桃眼中闪过的挣扎与迷茫。
“守山,你觉得我会是个好妈妈吗?”阮月桃轻抚着微凸的腹部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当然会,你已经是了。”蓝守山朴实地回答,全然不知这场谈话预示着未来的遭遇。
1
1999年初夏的一个雨夜,37岁的村木匠蓝守山收工回家途中,发现了一个蜷缩在村口老榕树下的年轻女子。
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裙,她神情恍惚,瑟瑟发抖。蓝守山本想绕道而行,但女子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与无助让他停下了脚步。
“姑娘,你怎么了?家在哪里?我送你回去。”蓝守山轻声问道,却只换来女子更加惊恐的眼神。
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,脸上带着伤痕,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服,脚上的布鞋已经被泥水浸透。
蓝守山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,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。这些年来,邻近几个村子时有拐卖妇女的事件发生,这个女子看起来很可能是个受害者。
“别怕,我是本村的木匠,叫蓝守山。如果你不介意,可以先到我家避避雨。”蓝守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,同时刻意与女子保持距离,以免吓到她。
女子沉默许久,才轻轻点了点头。在蓝守山的引领下,她跟着来到了村子边缘的一间木屋前。屋子不大,但收拾得干净整洁,一看就是一个独居男人的住所。
“你先坐,我去烧点热水,你得换下这些湿衣服,否则会着凉的。”蓝守山说着,从箱子里翻出一件自己的旧衬衫和裤子,“将就一下,明天我去村里找村长媳妇,看能不能借几件女人的衣服给你。”
女子没有说话,只是木然地接过衣物,眼神空洞。蓝守山识趣地走出屋子,给她留下换衣服的空间。雨还在下,敲打在木屋的屋檐上,发出规律的声响。
那一晚,蓝守山在外屋的木板床上度过,把里屋让给了这个不知名的女子。黎明时分,他轻手轻脚地起床,准备出门时却被一声轻微的啜泣声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你还好吗?”蓝守山站在里屋门口,没有贸然进入。
“我…我不知道我是谁。”女子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,“我记不起任何事了。”
这是她自被蓝守山带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。蓝守山感到一阵心酸,无论这个女子经历了什么,一定是极度可怕的事情,才会让她选择遗忘一切。
“没关系,慢慢来,总会想起来的。”蓝守山安慰道,“你饿吗?我去做点早饭。”
女子点点头,随后又轻声问道:“你…你不问我是谁吗?不怕我是坏人?”
蓝守山笑了笑:“我看人还算准,你不像坏人。至于你是谁,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也不迟。不过,我总得有个称呼,不然怪别扭的。”
思索片刻后,蓝守山说:“今天是农历四月十五,正是月圆之夜。你又是在桃花残时被我捡到的,不如就叫你月桃吧,阮月桃。我们这边姓阮的人不少,不会显得突兀。”
就这样,女子有了名字——阮月桃。
村子里很快就传开了蓝守山捡了个“傻女人”回家的消息。有人说她是被拐卖的,有人说她是从城里精神病院跑出来的,也有人恶意揣测蓝守山不怀好意。
但蓝守山却出奇地平静,依旧每天去木工坊干活,回家后则耐心地照顾阮月桃。
村长是个明事理的老人,在了解情况后,派了自己的媳妇来帮忙照顾阮月桃,并且通知了邻近村庄,询问是否有人认识这个女子。
可惜,数月过去,没有任何人来认领,阮月桃的记忆也仍然混沌一片。
阮月桃虽然记忆丧失,但日常生活能力并无大碍。她很快学会了做饭、洗衣、打扫,甚至还会帮蓝守山磨工具、上漆。
她话不多,笑容也少,但在蓝守山的木工坊里,她总是静静地坐在角落,看他做工,偶尔递上一把刨子或锯子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2
时间匆匆流逝,转眼间已是初冬。这天,村长媳妇来访,神秘兮兮地对蓝守山说:“守山啊,月桃这姑娘在你家也住了大半年了,虽说是个失忆的,但人勤快又安分,你也三十七了,一直打光棍也不是个事。你看…”
蓝守山愣住了,他从未想过这个方向。阮月桃对他而言,更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,或者说是一个责任。
但村长媳妇的话也确实点醒了他,阮月桃在他家住得越久,对她的名声越不好。
经过一番深思熟虑,蓝守山决定尊重阮月桃的意见。
当晚,他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话题:“月桃,你在我家也住了这么久了,村里人难免会说闲话。如果你愿意,我们可以去登记结婚。当然,如果你不愿意,我也理解,可以帮你安排去县城找个工作…”
阮月桃沉默良久,才轻声说:“我愿意。”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蓝守山心头一暖。
1999年最后一天,蓝守山和阮月桃在村委会前的大榕树下举行了婚礼。村长念了几句祝福的话,村民们也象征性地给了些红包。
阮月桃穿着村长媳妇送的红色旗袍,站在蓝守山身旁,神情依旧恍惚,但眼中却多了一丝安宁。
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。蓝守山依旧每天去木工坊干活,阮月桃则负责家务,偶尔也会去帮村里人干些零活换取一点收入。
虽然两人的婚姻开始得不同寻常,但日子倒也过得和谐。
春去秋来,转眼间已是2000年中秋。这天,阮月桃突然呕吐不止,村长媳妇一看就明白了,带她去镇上的诊所一检查,果然是怀孕了。
蓝守山听到这个消息,激动得当晚就多喝了两杯,这是他37年来第一次因为高兴而喝酒。
怀孕后的阮月桃情绪明显好转,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,有时甚至会轻声哼唱一些不知名的小调。
蓝守山更是变本加厉地疼爱她,每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,生怕她营养不良。村里人见状,也不再说闲话,反而经常送些土鸡蛋、自家种的蔬菜来。
2001年5月15日,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,阮月桃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。蓝守山抱着小小的婴儿,眼眶湿润,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。小女孩皮肤白皙,眼睛圆圆的,像极了阮月桃,只有眉毛的形状像蓝守山。
“我们叫她小满吧,蓝小满。”蓝守山提议道,“今天正好是小满节气,希望她的人生能够丰盈满足。”
阮月桃点点头,轻声重复着:“小满…蓝小满…”
有了孩子后,这个特殊的家庭终于有了完整的模样。蓝小满是个乖巧的孩子,很少哭闹,让初为父母的两人省了不少心。
阮月桃对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,蓝守山则会在工作之余雕刻各种木制玩具给女儿玩。
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,直到蓝小满一岁半时…
那是一个集市日,蓝守山带着阮月桃和小满去镇上购物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一个陌生女子突然停在阮月桃面前,惊讶地叫了一声:“小翠?你是李家村的小翠吗?”
阮月桃愣住了,眼神突然变得恍惚。蓝守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,赶紧上前解释说认错人了,然后带着妻子和女儿快速离开。但从那天起,阮月桃开始频繁地做噩梦,半夜惊醒,满头大汗。
“我梦见有人把我关在一个黑屋子里…”阮月桃哆嗦着说,“还有很多女人,她们都在哭…”
蓝守山心疼地抱住她:“别怕,那只是梦,你现在很安全。”
后面的日子阮月桃的状态却每况愈下。她开始出现短暂的记忆闪回,有时会突然停下手中的活,呆呆地站着,仿佛灵魂出窍。
更让蓝守山担心的是,她开始对小满有些疏远,甚至会在女儿哭闹时突然失控地大叫。
3
蓝守山决定带阮月桃去县城的医院检查。医生说她很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,建议去大城市的精神专科医院治疗。
但这对于家境并不富裕的蓝家来说,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
就在蓝守山为钱发愁的那天晚上,他回到家,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,阮月桃和小满都不见了。
他心急如焚地冲出家门,在村口的老榕树下找到了抱着熟睡的小满的阮月桃。
“月桃,你要去哪里?”蓝守山气喘吁吁地问。
阮月桃转过身,眼中噙着泪水:“守山,我想起来了…我不是阮月桃,我叫林小翠,是李家村的人…我被拐卖了,逃出来时受了伤,才会失忆…”
蓝守山呆立在原地。阮月桃——不,应该是林小翠,继续说道:“我必须回去看看,我的父母还在等我…但我不能带着小满,她会拖累我的逃亡…”
她将熟睡的女儿轻轻放在蓝守山怀中:“守山,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,但我不能再留下了…”
蓝守山想要挽留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他看着妻子——这个曾经与他共度两年时光,给他带来女儿的女人,心中百感交集。
最终,他只是轻声说:“路上小心,有需要帮助随时回来。”
那一夜,蓝守山抱着熟睡的女儿,在村口的老榕树下坐到天明,目送阮月桃的身影消失在黎明的薄雾中。
从那天起,蓝守山开始了独自抚养女儿的生活。小满还太小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是天真地问爸爸:“妈妈去哪里了?”蓝守山每次都会温柔地回答:“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办,办完就会回来看你。”
小满很快适应了没有妈妈的日子。蓝守山既当爹又当妈,学会了梳小辫子、缝补衣物、做可口的饭菜。
每天晚上,他都会给女儿讲故事,大多是关于勇敢的公主和善良的仙女的童话。小满最喜欢的是一个关于迷路的小鹿找到家的故事,每次听完都会问:“爸爸,妈妈是不是也迷路了?她什么时候能找到家?”
蓝守山总是轻抚女儿的头发,笑着说:“妈妈一定会找到路的,我们要有耐心等她。”
时光如水,转眼间已是2004年的春天。小满已经上了幼儿园,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。
这天放学后,蓝守山照常去幼儿园接女儿,却发现小满正在和一个陌生女子说话。
那个女子背对着他,但那熟悉的轮廓和姿态让蓝守山的心猛地一跳。当女子转过身来,蓝守山几乎认不出她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