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保山,那是一片翠绿的土地,因为阳光和雨水特别充沛,那儿的植物生长得特别旺盛,一年四季各类鲜花常开不败。1965年8月出生的李佳,就生长在这块土地上。

李佳家住在离保山县城20多公里的一个乡村,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李佳排行老五,上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,下有两个弟弟。不管父母多么辛勤劳作,但那几亩土地打下的粮食也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,更不要说让孩子们接受良好的教育了。李佳兄弟姐妹七个,没有一个读到初中毕业,李佳只读到小学三年级。

辍学以后的李佳,10岁便成了放羊娃。25岁那年,从离他家50公里外的另一个寨子娶回了媳妇。过早承受着生活压力,使他的性格变得怪异,不爱说话,遇事爱闷在心里。

李佳的家乡保山,很早以来就是毒品的交易场地。虽然解放后政府多次对毒品贩卖活动进行严厉打击,但是上世纪90年代地下黑市买卖依旧十分猖獗。毒品贩子有句口头禅,说是贩十次毒九次失手,只要能赚一次也就够本。暴利促使见利忘义之徒不顾一切地用生命进行这种交易,每一朵妖艳的罂粟花背后的故事都散发着阴谋和血腥的味道。



李佳说他是在18岁那年与毒品打上交道的:一个偶然的机会,别人让他帮忙去送点儿货,他得到了几十元的跑路钱,就是这几十元让他眼前豁然一亮:“干这行比干什么都强啊。”

人一旦有了这种欲念,那这人就是魔鬼的了。

于是,他从当眼线跑腿开始,进而逐步控制了几十个瘾君子,到后来又有了自己的独立货主,到他娶媳妇那阵儿,在保山地区的毒贩子中,他已经小有名气了。

但人们不知道他姓啥名谁,只知道有个毒品贩子叫阿黑。每当有人向他打听阿黑时,李佳说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这个名字,从未见过面。只有当黑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,李佳才会露出牙笑笑:想找阿黑,可没有那么容易,要不也就不是我李佳了,正因为李佳对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深,在公安机关多次对毒贩围剿打击中,虽然知道有阿黑这个贩毒团伙,始终未能将其铲除。

李佳一次又一次地逃脱法网。

李佳和缅甸毒贩杨老板相识在三年前的秋天。杨老板说自己是缅甸人,但此人又有中国的身份证,而且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。李佳闹不清他的身份证究竟是骗来的,还是偷来的,但照片是杨老板千真万确,因为杨老板用那身份证购买过机票。

李佳与父母分家单过,在做毒品买卖的同时,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,他也随众多进城打工的农民到各地打工,他有砌墙技术,而且手艺比一般师傅技高一筹:砌墙时他不用吊线,几百块砖一溜儿排过去,用尺一量分毫不差。因此他的收入较高,是一般小工的好几倍,在缅甸搞建筑的杨老板因为时常到中国购买材料,便和李佳相识了。

离中秋节还有三天,杨老板将李佳请到一家新开张的茶楼的雅间,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,身高1.7米,秃着顶的杨老板没有让沏茶的小姐进来,而是亲自动手为他沏了茶。李佳弄不明白杨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

杨老板笑笑说:“请你喝茶是应该的,感谢你这两年对我的买卖的支持。”

李佳心里一跳:“买卖,什么买卖?”李佳站起来说:“杨老板这话可不是随便讲的,我可是上有老母下有小的人啊!”

杨老板哈哈一笑:“阿黑,你也不睁开眼睛瞧瞧,你做的一切能瞒得了我!我是谁?我就是买卖市场的大老板阿杨,听说过吧?你以为我真是搞建筑材料的,那只不过是幌子,就像你也不是靠砌墙维持生活。我还要告诉你,我已经派人跟着你整整三年了,而且也交给你好几次货,知道为什么吗?那都是在考验你呢?事实证明,我的眼光是不错的,你是个干大事业的人,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。”

杨老板的一席话,说得李佳出了一身冷汗,闹了半天,自己这几年所做的,早捏在别人手心里了,不由得对杨老板的藏而不露佩服得五体投地,同时也为自己有幸结识这个有名的大毒枭而感到荣幸。

善于察言观色的杨老板知道他已经在心理上把对方击倒了,便拍着李佳的肩膀说:“怎么样,兄弟,跟大哥干吧,只要我俩联手,那钞票会像海水一样滚滚而来。”

李佳听了他的话,马上端起酒杯:“怪我有眼不识泰山,今后有用着兄弟的地方,只管招呼一声,小弟愿效犬马之劳。”

杨老板说:“好,大哥就等你这句话了。这几年,大哥为什么没有轻易动你,就是应古人那句话,好钢用在刀刃上。现在这里市场萎缩,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,必须开辟新的市场。近年来,我在大陆许多省份进行了考察,我觉得新疆是通往中亚、欧洲的一条便利通道。目前,中亚、欧洲市场需求量激增,我们不妨在新疆建立一个中转基地,你的任务是让这个通道打开后顺利地开展工作。新疆那里我已布置了眼线,到时候会与你联系。”

杨老板将酒一饮而尽:“做买卖必须有超前的思路,还必须有长远眼光,赚几个小钱不是我们这些人做的活儿。”

乌鲁木齐市公安局三大队是一支令国内外毒贩闻风丧胆的队伍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他们连续破获了一大批有影响的毒品大案。他们在成功地破获了由国内外毒品贩子联手以玉石报关为手段,从缅甸转运到乌鲁木齐内藏14.9公斤的海洛因大案后,马不停蹄地继续加大对毒品贩子的重拳打击。



在他们连续查获的几起贩毒案子中,有一个女人的影子时隐时现,但审问毒贩子,这女人多大年龄,家在何处,一问三不知。三大队侦查员知道他们可能碰上了一个狡猾的对手。

为避免打草惊蛇,他们采取秘密方式进行调查,很快,关于阿冬的基本情况汇集到了三大队领导人的案头。

阿冬,女,祖籍浙江东阳,生于1962年8月。父母1959年支边到新疆,曾经在新疆库尔勒、焉耆等处居住。1980年,她高中毕业参加工作,因为天生有副好嗓子,加之容貌身材姣好,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某团场挑中而进入该团文艺宣传队,几年后因宣传队解散而转入该团某营部工作,在营部工作时间不长即停薪留职,开始做水果、服装生意,后被焉耆某商贸公司聘为业务经理,在做业务经理期间,打着招商引资的旗号,曾到北京、上海、浙江等地做生意,并多次往返云南、广州等地。1989年结婚,丈夫原是新疆兵团某农场职工,后也停薪留职做买卖,有一小孩,刚满10岁。

从阿冬的履历资料看不出她有什么可疑之处,然而,侦查员不肯放弃的疑点是:一个平常的女人,不可能在几起案件中都会有她的踪迹出现,是巧合,还是偶然?如果他们夫妇有一方吸毒,这还好解释与毒贩子打交道的缘由,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,那她为什么会在毒品买卖市场出现?可是从抓获的毒品贩子供述的情况看,阿冬并没有与他们直接做买卖。

这是一个谜。

解开这个谜团显然不是一天、两天能够办到的。

侦查员们决定:此刻先不动这个披着神秘面纱的阿冬,而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。



刘老板在乌鲁木齐经营一家食品厂,厂里有几十个工人,每年的产值在500万元左右。他在乌鲁木齐城郊结合部买了一块地皮,盖起了一幢三层小楼,又购置了一辆私家车,雇佣了专职司机和秘书。在有些人的眼里,刘老板算是事业有成了。

但刘老板不满足,他想做来钱更容易的生意。因为有这想法,他设法结识了来自新疆焉耆一个名叫阿冬的女人。

阿冬对刘老板的赚钱本领赞不绝口。

刘老板却说:“我这算什么,比起有钱的人,我只是养家糊口罢了。”

阿冬说:“瞧刘老板这话说的,我要和你比,那只能算是要饭的了。”

刘老板说:“你也别跟我哭穷,别人不了解你,你的底细我还是知道的,你可是黑道、白道什么买卖都做的人。”

阿冬眉头一皱:“我说刘老板,说话小声点,讲这话你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,那是挨枪子儿的事儿,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,我这命还是自己给自己留着吧。”

刘老板哈哈一笑:“你紧张什么,我只不过给你提个醒,有钱大家赚,这才是做生意的规矩,你可别自己独吞,现在社会上干什么都讲双赢这个词,我这话就这个意思。”

阿冬接过刘老板的话茬,也吐露自己的心曲:“我也没别的意思,现在风头这么紧,什么违法的事都干不得。前段时间,我好不容易到乡下收了点儿棉花,就被工商部门没收了,说是扰乱国家统购秩序,让我赔进去十几万元,内地一个客户整天在我屁股后面讨购棉款,我这事办得够窝囊的,其他的事就更不敢涉足了。”

刘老板说:“世上有些事就是说不清楚,叫做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。有些人干一辈子就像鸡啄食,整天嘴不停,也没长出三寸膘。可有的人,花两块钱去摸奖,也能挣它个几十万,这就叫命。”

阿冬说:“我这命可不值钱。”

刘老板说:“话不能这么说,命运是可以改变的,关键是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,机会抓住了,该得到就可以得到;抓不住机会,一切都休想得到。其实一切简单得像碗白开水,就这么个理儿。不瞒你说,我要是只凭我那个破烂加工厂,哪能盖起这楼,买得起这车!那点儿利润还不够我玩一夜牌的。我靠什么赚钱,靠的是这个……”

说话间,正在吸烟的刘老板朝空中吹出一串烟圈儿。

阿冬说:“原来你真是做那个买卖的?吓了我一跳,要不咋刚见面就敢跟我谈那个。”

刘老板说:“这一叫沟通信息,二叫真人面前不说假话。如果有合适的货,还请你帮忙,拉个线,当然好处是咱两个人的。至于那点棉花,损失不算什么,只要我们能做几次这种买卖,什么都有了。资金你不要担心,由我来筹措,关键是我们要有赚头。”

阿冬笑着说:“什么我们,谁说我要和你做这种买卖了,还我们呢,搞得像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般亲密。”

刘老板握着阿冬的手说:“我有种预感,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战友的,你说呢?”

阿冬闪着她的雾一般的眼睛说:“我好像也有那种感觉,也许这就叫缘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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