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,陆知聿的呼吸乱了一瞬。
“陶洛柠……”他咬牙切齿,“有种你站在原地别动。”
听着,陶洛柠笑意更甚:“好啊,我等着你。”
没五分钟,一辆闪闪发光的粉钻兰博基尼稳稳停在路边。
只一眼,她就想起来,这是陶芝芝喜欢粉色,陆知聿为她定制的专属座驾。
一双长腿迈出车门,陆知聿逼近她,眼中似有风雨欲来。
“你耍我?”
“是又怎样?”陶洛柠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:“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
听到他急切的语气,陶洛柠不紧不慢道:“剩下一个月,答应我五件事,每一次,都要说爱我。”
陆知聿眉头紧蹙:“你恶不恶心?”
陶洛柠轻笑着:“痛苦五次还是一辈子,你自己选。”
最终,陆知聿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。
第一件事,陶洛柠邀请他做拍卖会的男伴。
会场门口,陆知聿好整以暇地倚着超跑,抱臂望她。
抛却他不耐的语气,两人倒像是一对感情甚笃的情侣。
“磨叽死了。”
陶洛柠头有些晕,没心情和他拌嘴。
刚要踏上红毯时,却迎面撞上盛装出席的陶芝芝。
不约而同,她们都是一袭红色长裙。
见状,陆知聿眼底闪过一抹惊艳。
他上前一步,抬起陶芝芝的手,微微俯身,珍重印下一吻。
恋恋不舍地目送她入场后,才想起被抛在一边的陶洛柠。
他扫视着她:“东施效颦。”
陶洛柠站在一旁,摩挲着手中的邀请函。
烫金的封面,灼得她心口生疼。
入场后,陆知聿碰了碰她的胳膊。
见陶洛柠一脸茫然,他没好气地示意她挽上自己的臂弯。
“都是熟人,怎么着也得装装样子吧。”
陶洛柠有一瞬恍惚,记忆中,陆知聿也曾与她十指相扣。
是因为什么呢?
她想破了头,索性抛之脑后。
拍卖会开始,陶知柠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因为台上的玉镯,是她母亲的遗物。
她猛地转头,没有错过陶芝芝挑衅的笑意。
陶洛柠毫不犹豫地举牌。
“五百万。”
闻言,陶芝芝莫讳一笑,随之举牌:“六百万。”
陶洛柠秀眉微蹙,正想加价,却听到陶芝芝哽咽开口。
“妹妹,你哪有那么多钱,非要什么都和我抢吗?”
“想要?”陆知聿看出陶洛柠囊中羞涩,凑近她的耳畔。
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间,陶洛柠眼眶微酸,点了点头。
“点天灯。”
话落,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陶洛柠身上。
就连她本人,眼底也迸出一丝微光。
“陶芝芝小姐想要的拍品,我全都点天灯送给她。”
陆知聿懒懒抬眼,朝陶洛柠噙起笑意。
无力和难堪瞬间席卷了陶洛柠全身。
看着陶芝芝绯红的双颊和陆知聿宠溺的目光,她的心像被一根钢针捅穿,泛着细细密密的酸痛。
她狼狈起身,正想离开时,男人长臂一伸,拽住了她。
那只玉镯被施舍般套在她腕间。
“芝芝送你的,你别总赌气。”
陶洛柠用力抽手。
挣扎间,“叮咚”一声脆响,水头极佳的和田玉镯断成两截。
陆知聿的脸色骤然阴沉,“你为什么总小题大做,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,忘记不就好了?”
话落,陶洛柠像被钉在原地。
“对啊,忘记就好了。”
她不断呢喃着这句话,俯身捡起断裂的玉镯,紧抱在怀中。
看着陶洛柠惨白的脸,陆知聿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突然想起那个约定,别过脸,不自在地开口:“我爱你。”
可令人意外的是,陶洛柠一言未发,只是推开他,失魂落魄地远去。
明明被拂了面子,男人却莫名心慌。
次日,陶洛柠刚复查完。
接到陆知聿约她吃饭电话时,有些吃惊,
医生说她一切如常,可很多有关陆知聿的记忆,却逐渐模糊。
陆望津的车就停在路边,她径直上了后座。
这让男人有些不爽,周身晕开一片戾气。
沉默的氛围像是藤蔓,紧紧缠在陶洛柠心头。
等到了地方。
她才发现陆知聿带她来的餐厅,是陶芝芝最喜欢的omakase。
压下心口的酸涩下车,却忘了手提包被落在车上。
陆知聿喊她好几声无果,只好帮她带上。
嘴上骂着她神经大条,可低头,却看见了包中的病检单。
陶洛柠脚步一顿,突然意识到不对,猛地转身,就发现陆知聿的手离病检单只有一步之遥。
她冲到男人身前,把包夺回手中,故意嘲弄道:“陆总也随便翻别人东西?”
望着落空的手,陆知聿眯着眼,不屑冷笑:“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
他越过陶洛柠,大步朝店内走去,显然动了怒。
却忽略了陶洛柠掩盖在衣袖下疯狂颤动的指尖。
等她平复好呼吸落座。
陆知聿凝眉嗤了声,腔调轻傲。
“说吧,还想怎么恶心我四次?”
陶洛柠脸色白了白。
“陪我去孤儿院。”
陆知聿眼神幽幽停在她身上。
“你不会有个什么私生子,等着让我接盘领养吧?”
陆知聿觉得陶洛柠在报复自己。
可他为了自由,为了摆脱婚姻的枷锁。
不惜推掉一笔上千万的合作,只想看看陶洛柠要作什么妖。
陶洛柠赶到的时候,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,零食,文具。
或许是去孤儿院,她只化了淡妆,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,平白添了几分清冷破碎。
她好像瘦了很多。
意识到自己的出神,陆知聿啧了声,习惯性用嘲讽掩饰懊恼。
“演戏上瘾了?孤儿院能都变成你的舞台,惺惺作态,装什么善良?”
可看到她额间涔涔的薄汗,陆知聿又一把抢过她手中所有东西。
绕到她左手边,让她娇小的身躯正好笼罩在树荫下。
孤儿院门口。
陶洛柠熟稔地和院长打着招呼,笑着展开双臂,接住飞扑进她怀中的孩子们。
让陆知聿更意外的是,她居然能精准叫出每个孩子的名字。
怔愣间,陶洛柠已经罗列好一张志愿者的任务清单:“这就是第二件事。”
陆知聿回过神,不甚在意地抬头瞥了一眼:“装得还挺像。”
他倒要看看,她能演到什么程度。
清晨,陶洛柠把梳子和头花递到他手中:“给小女生梳头编发,你能行吗?”
陆知聿的手很巧,将小朋友细软的头发拢在掌心,发圈在手中灵活翻动。
没一会儿就扎出一个可爱的苹果头。
看着小姑娘圆嘟嘟的小脸,他下意识轻笑出声:“芝芝和我都喜欢女儿。”
可对上陶洛柠的目光,他噤了声,散漫地扬起眉毛:“看什么?你也想让我给你编?”
陶洛柠眼神稍黯,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。
“不稀罕。”
记忆里,只剩下他亲手剪断自己的长发。
原因很简单,陶芝芝回国那天,她暗骂了句发型真丑。
陶洛柠没吵没闹,在他手背上贴了一朵小红花。
乌黑的碎发,恰好遮住她眼底的猩红:“午饭时间,该给小婴儿喂饭了。”
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,教给陆知聿如何冲奶粉。
他有些手生,却胜在心细,只学了一遍就掌握了冲泡比例。
陶知柠看着他轻哄着怀中的孩子,发信息给陶芝芝分享喜悦。
而她却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,默默偷窥着别人的幸福。
原来陆知聿不是天性凉薄,只是能让他温柔的人,不是她罢了。
陶洛柠仰头逼回泪意,又给他贴上一朵小花。
到了下午,过家家的游戏时间,她和陆知聿分别当爸爸妈妈。
孩子们吵着闹着要爸爸对妈妈说“我爱你”。
为了不扫兴,陆知聿那双桃花眼尾稍微翘,端着玩世不恭的笑意,一字一顿道:“我爱你。”
陶洛柠转过身去,装作想吐。
却在没人注意的角落,连忙擦干泪痕。
直到晚上,陆知聿讲着童话故事,陶洛柠唱着摇篮曲,将孩子们哄睡后。
两人才勉强得到一丝喘息。
男人懒散地轻靠在墙上,淡然开口:“你爸妈死的早,你和这些孩子,倒也有几分同病相怜。”
话落,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,薄唇翕动,最终还是归为沉默。
听惯了他的讽刺,陶洛柠早就不痛不痒。
来孤儿院,只是为了把小小的陶洛柠再养一遍。
让陆知聿,给曾经孤立无援的自己,补偿一个美好的童年。
有孩子起夜,陶洛柠扬了扬下巴,示意他去陪着。
陆知聿点了点头,牵着孩子离开。
只是刚出门,他随手放在窗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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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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