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复高考的回忆

许弟余

我是遂宁中学六六级高中毕业生。1966年上年,正当我们准备毕业并报考大学时,党中央发出了“5·16通知”,即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发出的关于开展“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”的通知。为此,全国各级各类学校学生开始了“破四旧,立四新”和大字报、大批判、大串联运动。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受到了严重干扰和破坏。1966年6月,《人民日报》发表社论,社论中说要“把高考制度抛进历史的垃圾堆”。中央“5·16通知”中说“延长半年高考”,谁知这一延长,全国各类高校停止招生时间长达11年。那时象我一样的初高中毕业想上高一级学校,想以学到的知识报效祖国的有志青年学生的愿望几乎成了泡影。都有一种“生不逢时”和“报国无门”的无限遗憾。

1977年初秋,主持国务院工作的邓小平同志召集知识界人士座谈,为结束“10年内乱”,为振兴中华选拔人才听取意见,决定全国立即“恢复高考”。这一决定,犹如一声春雷,声音响彻祖国大地。高考梦寐以求的“老三届”(66、67、68届)学生都欣喜若狂。



我1966年高中毕业后,回乡务了两年多农,1969年2月当上了保山小学民办教师。1977年10月的一天,我正在田里收拾柴禾,乡邮递员碰到我,对我说:“许弟余,你们老三届的高中生今年可以考大学了!”我似信非信地反问: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?”他非常认真地说:“真有这事!报纸都登出来了。”听说消息是真的,我欣喜若狂,爬上田坎就往家跑。刚到家门口,妻子惊奇地问我:“你咋个脚杆上的稀泥巴都没洗就回家来了呢?”我激动地说:“你不晓得,全国恢复高考了,我要去考大学了!”从那天开始,我把珍藏了11年多的高中教材,高考复习资料全找了出来,用一个月时间没日没夜,废寝忘食地复习,在很短的时间内,就把政治、语文、数学、物理、化学课程复习了多遍。没过多久,我报了名并拿到了高考准考证。这张准考证是我11年梦寐以求的东西,也许他就是改变我一生命运,用所学知识报效国家的通行证。因此我深知它的份量。高考前一天,天刚亮我就起了床,草草吃了点早饭就上路,步行50多里山路来到遂宁县城,走进了我阔别11年多的考场,我心情无比激动。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,沉着应考。政治、语文、数学、理化四个科目考下来,我以总分293分的优异成绩考上了西南师范学院物理系。

据说1977年那年首次恢复高考制度时,全国有1160万人参考,录取了27万人。



1978年3月,恢复高考后录取的首批新生入学了。有夫妻同被录取进校门的,也有师生一齐上大学的。年龄最大的有30多岁,最小的17岁。我入校时已31岁,是3个孩子的父亲了。而且家有高龄的父母,体弱多病的妻子,几个月大的小儿子。尽管家庭条件差,负担重,但我深感读大学的机会来之不易,要不是党的好政策,说不定我一辈子都是个农民身份的乡村民办教师,因此我非常珍惜自己的读书机会。在大学里,我惜时如金,把全部精力用到了学习上,寝室、教室、阅书馆“三点一线”是我四年大学校园生活的轨迹;我克服了常人无法想像的困难,以顽强的毅力,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,1981年还被评为重庆市“三好学生”。1982年1月大学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了绵阳地区专科学校(现四川职业技术学院)任教。

也许是年轻时想读书求知的心灵煎熬,也许是农村艰苦生活的磨炼。参加工作后,我又非常珍惜自己的工作机会,不分白天黑夜,也不分双休日和节假日,认真钻研业务,努力搞好教研和科研。自认为“一个人的时间有限,而工作应当无限;生命的长度有限,而生命的宽度却无限”,暗下决心要用出色的工作成绩来感谢党的好政策,来报效祖国。



我在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已任教26年了。因工作勤奋,作出了一定成绩,1999年获曾宪梓教育基金会优秀教师奖;2002年被评为教授。这些年中,还多次获得各种奖励。

我作为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的首届大学生,我认为自己还是幸运的。“老牛明知夕阳晚,不用扬鞭自奋蹄”。我已年过六旬,决心在有生之年继续尽“绵薄之力”,为祖国的繁荣,民族的振兴培养更多的人才。

来源:遂宁政协

作者:许弟余(遂宁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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