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从小就知道,黄河是中华文明的母亲河。

然而,如果我们摊开黄河母亲河的家谱,我们会惊讶地发现,在黄河上下五千年文明的家谱里,竟然没有受宠的子孙,只有一个个被黄河水患暴躁“肘击”过的王朝。


最近,一段关于黄河的段子登上了热门。

网友们发现,别的国家的母亲河大多是慈母。有的用泛滥的河水为下游带来生机,滋养沃土千里;有的不仅极少发生水患,还拥有超强自净能力。

而我们的母亲河黄河则尽显狂躁本色——从西周到民国的近三千年间决口1500次,改道26次,地上悬河高度对比开封铁塔,完全无视“水往低处流”的物理规则。


黄河母亲在中华历史上写下八个狂草大字:“水能载舟,亦能掀桌。”吓得历代皇帝战战兢兢,均以治水为重任,毕竟治不好水的王朝会被黄河母亲直接踢出家谱。

这引得网友们纷纷辣评:

“平静的河面培养不出优秀的文明,只有强者才配做黄河母亲的孩子。”

“知道为啥中华灿烂的文明是努力的结果吗?因为不努力的文明已经被‘肘死’了。”



黄河为何如此暴躁?中华文明是如何与“暴躁老母”相处千年的?黄河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历史故事?

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黄河的故事。

01

“水的使命,就是要贯通大地。”

请听题:关于黄河的形成过程,李白和王之涣,谁的描述更科学?

A. 黄河之水天上来(李白)

B. 黄河远上白云间(王之涣)

按照常理,我们都设想河流的形成,一定是自上而下的。

但真理经常违反直觉。

河流的形成,不只是上面的水向下冲刷,而且是下游的水向上努力,一点点掏空土与石,一点点向上侵蚀。同时,上游积水也会向下开掘通道。上下相向而行双向奔赴,日积月累,终于打破了山的阻碍,开辟出一段段峡谷,形成了河道。

“黄河远上白云间”,一千多年前诗人的名句,有意无意间包含了河流形成的道理。

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,古代诗人更是写出了黄河下行的辽远与壮观。

所以应该AB全选,王之涣的说法甚至更为“科学”。

答对的书友请留言,小编会为你送上一分钟的掌声。

这个知识点出自阿来的新书《大河源》。

在这本书里,阿来行走黄河源头区域,记录该地区社会、人文与自然,用文学的笔调讲述了黄河的自然故事。


《大河源》

作者: 阿来

当阿来在扎尕措望见嶙峋的山峰,他发出喟叹:

“望山,山只是壁立在那里,高处,因冰蚀,因风化而参差错落的一排武士般的山峰岿然不动,肃立无言。”

当阿来见到丹霞地貌,他说:

“陡崖从峡谷两边壁立而起。是红色砂岩。水平的纹理横向铺展,凝固了在水底沉积时颇为规律的起伏,是数千万年前风吹波浪的形态。让人想到那也是一个动荡不已的世界。”

像这样润物无声的“科普”文字,在这本厚重的书里俯拾皆是。一本《大河源》=地理地质+历史人文+生态环保+精妙文笔+中国古代文化常识。

伴随阿来且歌且酒的溯源壮游,我们对黄河源区的广大土地,对于黄河母亲的青春样貌、上游文明的童年往事,都有了海陆空全方位的立体了解。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大地之上》

我们会一直伴随阿来,一直抵达那一眼孕育文明的泉,感受基因深处对母亲的眷恋:

“我站在泉水前,身体微微震颤,眼中热泪漾动。我看到过许多清冽纯净的山中泉眼,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。我想,这一切只能是因为,它是黄河之源。”

02

在高处,人神共处

超越有神论的信仰,超越无神论的主义。 ——《大河源》第386页

那片土地很高,高到氧气稀薄,天气不可预报。

当你正在艰难爬向山顶,风突然横吹过来,让本就不多的氧气更加难以捕捉,人窒息得想大吼大叫。

一分钟前还能看见一方蓝天,这时云雾翻腾,眼前景物也变得模糊。雨水骤来,横扫地表一切,打脸所有不服的人。闪电过后,空气中有火药燃烧的味道,危机的味道。

十分钟后,一团风暴过境而去。

“阳光重新降临大地,青草间的雪霰开始融化,几只云雀出现,站在顶破草皮的裸岩上,张嘴鸣叫,大地重新发出了声音。”

高原给你多少阻力,就给你多少美丽。高原变化无端,接近天空,是神与人可以对话的场域。

比如,在青海省东南部的果洛,一座叫作阿依地的山顶上,你会邂逅“格萨尔王赛马称王出发地”。

格萨尔王,是民族史诗里的英雄,他以大无畏精神,率领军队降妖伏魔,为百姓带来了安宁,最后重返天国。他是神,但他的赛马出发地,是官方机构认证的。

事件发生的时间,是“很久很久以前”。

史实和神话相互掺杂,难以区分。在这片土地,很多时候,神话也被当作历史看待。

在这里行走,随时可能与传说遭逢。

再比如扎陵湖畔的断壁残垣,当地人会告诉你,那曾是格萨尔王妃父亲的城堡。这里的地形地貌,也和《格萨尔王传·霍岭大战》中的记载高度吻合。

科学与传说,未必不可调和。对于真正相信神迹的人,这世界一定更为宽阔壮丽。

《大河源》这本书,便拥抱着这样开阔的世界观。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航拍中国》

03

在高处,生命蓬勃

鹰敛翅于傍路的电线杆顶,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。夏牧场稀疏的帐篷顶上飘着淡蓝的炊烟。两只牧羊犬冲着我们疾驰的车吠叫。这是黄河源区最寻常的景象。 ——《大河源》第83页

在高海拔,生命坚韧。生命为了应对严酷,演化出万种精巧。

白花枝子花,通体御寒的绒毛,张开的唇形花瓣,长成了“地包天儿”,下唇突出,是为了接待昆虫前来采蜜,同时帮它传播花粉。

欧氏马先蒿,每株花开七朵、面朝东南。花的上半部分进化成盔状,护住娇嫩的花蕊。那“盔”在寒风中,呈现冻伤的紫色。

“七朵花,每一朵花都像一只头顶紫黑的小鸟,下唇金黄,试图歌唱,或正在歌唱。”

寒冷的世界中,植物们在进行一些热烈的活动:

“这一丛蓝色精灵(多刺绿绒蒿),花朵的中心却依然进行热烈的生殖活动。热烈不是形容,有生物学家测量过盛花期的绿绒蒿,花蕊簇拥的中心,温度确实要比周围气温高出一些。金色的雄蕊们热烈簇拥,雌性的子房却端坐不动,她的任务更重,短暂交欢,接受众多精子的轰炸后,她受孕,身体膨胀,吸取光热,汲取营养,子房演变成饱满的蒴果。等种子成熟,果皮干枯,在冬天来到前炸裂,把众多的种子撒布到石缝中,积雪下,等待下一个姗姗来迟的春天。”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黄河安澜》

看到阿来这段描述,耳边不禁响起新裤子的歌:生命因你而火热。

而高原上的动物们,曾遭到人类驱逐。

曾经,人类面对动物,止不住的手痒。

猎杀狐狸,以获取美丽又暖和的皮毛。

猎杀狼,保护自家的牛羊。

猎杀鹰,彰显男子汉的英武之气。

结果是,鼠辈泛滥,在地下打造了庞大的洞穴系统,加速了草原的荒漠化。

直到人类承受了自然的惩罚,才尝试和动物们订立新的契约。

终于,植被逐渐恢复了。

那些鼠洞也没有浪费——云雀占据了它们作为自己的巢穴。

看到人类接近,云雀也不再钻进洞中躲藏,而是直直飞上天空。

《大河源》里,记录了新的契约如何达成。

04

远嫁的公主,融合的民族

越是生生不息的族群与文化,越是基因驳杂。 ——《大河源》第120页

人类之间,也在这里不断修订和完善契约。

公元641年,一位父亲,护送女儿出长安,翻越日月山,经过青海湖,风餐露宿半年,行走数千里,来到鄂陵湖畔,洒泪告别。

父亲是唐宗室、名将李道宗,女儿则被唐皇册封为文成公主,远嫁吐蕃。

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故事。

而文成公主后,又有金城公主入藏和亲,嫁给了松赞干布的孙子。这一次送亲,氛围友好热烈,大唐边将一上头,就上奏皇帝,把争议地区当作和亲礼品,送给吐蕃了!从此吐蕃有了入侵大唐的根据地,局面变得难以收拾。

战战和和,这条古道上,走过军队,走过商人,也走过求法的僧人,以及吐蕃赴唐留学生。

道路漫漫,往事历历,这些足迹,已消散在历史的云烟之中。

同一片土地,养育出的终究是一家人,一众兄弟民族。

作为兄弟,便有着共同的母亲,我们的母亲名曰黄河。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黄河之歌》

05

黄河母亲,也有秀美青春

雨落黄河,展目四望,浩茫长河,其所从来,与其所从去,都连接时间的三世,过去、现在和未来;都贯通空间的三世,西方、中土和东方。都是“慧云含润”,都是“令众悦豫”,都是人间苦乐。 ——《大河源》第282页

黄河雄浑奔涌。黄河古老伟岸。

黄河是沧桑的母亲。

但正如所有母亲一样,黄河并非始终古老。她也曾青春秀美。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黄河之歌》

时间上,她经过上百万年的发育和生长,到1万年前基本形成,她的幼年和青春期,壮阔而悠长。

空间上,高原之上的河源区,便行走着她的童年、少年和青年。

比如作为黄河支流的黑河,静静流淌,不断左右转弯,在大地上转出一张闪闪发亮的水网。水面倒映出天空和云彩,赤麻鸭成双成对,在水面划出扩散的涟漪。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黄河之歌》

另一条大支流白河,同样迂回流淌,织造出广阔晶亮的沼泽。她历史上一再改变河道,把许多流水“遗弃”在原地,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明亮饱满的月亮湖,镶嵌在毛毯一样的绿草之间。

虽然不似壶口瀑布的声势骇人,但这里也是黄河,是黄河少女的模样。

在达日县城,青春的黄河转了一个优美的圆弧。

她就从天边缓慢流来,在宽阔的谷地中,分散出许多纵横交错的水道,它们分散又交织,交织又分散,在它们中间,散落着各种形态的沙洲——新月形,纺锤形,牛轭形,长条形,三角形……线条多变,铺满谷地。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黄河之歌》

这形如少女发辫的河流形态,就叫作“辫状水系”,也被称为“游荡型河道”。

阿来笔下的河源地区,青春黄河秀美如斯!


图片来自纪录片《黄河之歌》


阿来的作品会让人想到拉美文学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。

在马尔克斯,和以他为代表的一众拉美作家的书里,在看似真实的日常中,会突然出现超自然、荒诞或不可思议的元素,而所有人都习以为常。它不像奇幻文学那样构建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,而是让魔法、神话和离奇事件自然融入现实,让人分不清真与幻。

拉美文学之所以会“魔幻现实”,是因为那片土地本就如此。波谲云诡的近现代史,复杂多元的文化背景,甚至那又湿又热到空气扭曲的气候,让那些作家见证和亲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变幻,据实记录、稍事加工,就显魔幻。

是现实本身的魔幻,滋养了文学的飞扬恣肆。

而阿来作品也是如此。

2000年,凭借《尘埃落定》,阿来成为茅盾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,纪录保持到现在。

生于高原的阿来,为何能写出那样一个“傻子智者”、那样一个神话氛围十足的高原故事?

答案或许就在那片土地本身。

翻开《大河源》,让我们一起寻找高原的秘密,华夏母亲河的身世。






ad1 webp
ad2 webp
ad1 webp
ad2 web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