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写作的人都知道,要用优美的文笔来写,而不能只说大白话,不然文章就不能发表。但用优美的文笔来写,就不一定能说真话,甚至很多写作者都在说谎话。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发表,而说真话的作品却往往不能发表。那么写作应该写真话吗?



除了巴金写过《随想录》说了真话,其他的作家大多不敢写真话。作家想要说真话,就要通过小说中的人物来说,而小说本身是虚构的,其中的人物也是虚构的。既然是虚构的人物说了真话,那么审核部门就没必要计较了。但在非常时期,审核部门会加大审核力度,对小说中的人物言行进行一番审核,即便人物是虚构的,说的话是真话,也不可被轻易放过。因为一些时代不需要真话,或者说统治阶级不需要人们说真话。谁说了真话,谁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,谁就被严惩不贷。曹雪芹写《红楼梦》,说自己的写作感悟叫做“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。都云作者痴,谁解其中味?”蒲松龄通过鬼狐仙怪来说真话,就不会被当权者忌惮,只是被当成传说来看,或者被当成笑话来看。只有懂的人才能看懂,或者说真话说给能听懂的人,假如说给没有听懂的人,就等于白说,或者算是说了假话。写作就是这样,作家写出来的作品并不希望所有人都读懂,只是希望一部分人读懂就可以了。而读懂的那部分读者也仍然有自己的保留意见,甚至他们的认识是不相同的,都有自己独特的感悟。能读懂作家真话的人并不多,因为作家写真话,并不一定直接表达,而是要委婉地表达。

作家委婉地表达,等于绕了弯子,通过一些修辞来表达,通过一些描写来隐喻性地说明,通过虚构的人物来说真话,怎么说都不是直来直去。但真话摆在那里,能读懂的人往往会心一笑,而且读一遍就懂了,不会死记硬背。真话就具有这样震撼人心的作用,并不像假话那么浮皮潦草,也不是谣言那样诱惑人。作家要讲究文词的功夫,讲究语言的锤炼,讲究合乎时代的思想特色,而越讲究这些,就越容易说假话。即便那些古代的史官们,也要为尊者讳,为长者讳,为当权者讳,不敢实话实说,而是用了春秋曲笔,或者一个劲地美化当权者,丑化民间的起义者。不但古代史官是体制内的,而且古代大多数作家都是体制内的,享受着国家的俸禄,当然要写出歌功颂德的作品,即便要写个人的情感,也只是写一些小情绪,却并不会触及家国大事,也不会畅所欲言,就更别提写什么真话了。唐宋诗词比较繁荣,却往往书写个人的情绪,写民间疾苦的并不多,写家国主题的诗词也不是主流。明清小说比较繁荣,却用了虚构的手法,即便其中的人物说了真话,也不会被当权者看到,更不会被当成真的。因为小说家言本身就是虚幻的,甚至只是娱乐的,不可以代替诗词登上大雅之堂,也不会被王公大臣当成主流文体。值得称道的是元代的戏曲,可以骂天骂地,骂官骂吏,表现了强烈的反抗精神,也抒发了底层劳动人民的心声。只是由于这样的戏曲太过于泼辣,被统治阶级忌惮,以至于没有发扬光大,到了现在,已经完全衰落。



现在的电影和电视剧比较发达,主要还是走向了市场,有资本持续投入,持续运作,就会出现繁荣的局面,代替了古代的戏曲,但并没有说真话。虽然剧本也算文学的一种题材,但剧本并没有太大的创新,仍然和小说一样,只是让其中的主人公说真话,而且限定在一定的历史背景中,好像是借古讽今,但人们分明只是认为那是古代的事,而不是当代的事,只是看到了古代,就没有讽今的意义了。新文化运动的时候,鲁迅和胡适扛起了白话文的大旗,要让白话文代替文言文,彻底改变语言系统。白话文虽然有一些文言文的遗留,但整个语言体系借鉴了西方的语言系统,等于改变了古典语言结构。人们说话、写文章都不再用“知乎者也”之类的文言文,而是用了白话文,虽然进化的并不是十分彻底,但已经在进化,更有利于交流,语言系统也更复杂。按理说,人人都会说白话文,那么人人都会说真话,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。人们总是虚与委蛇,尤其是在社会运动过程中,会说很多违心的话,做很多违心的事,甚至做了错事也不知悔改,能像巴金那样说真话的作家并不多,而作家被称为社会的良心,一旦作家说了谎话,或者写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,那么作家的人格以及文格将会受到质疑。

倘若在不需要真话的年月,很多人就会通过欺骗来赚钱,通过投机取巧获得权力,那么真话就会荡然无存。即便有人说了真话,也没人相信,因为说真话的人是社会底层的人,虽然看得比较透彻,但失掉了话语权。往往底层的劳动者写作更具有震撼人心的作用,有纺织工人写作,有煤矿工人写作,有炼钢的工人写作,往往富有生活气息,比那些专业的作家写的更贴地气,更更能震撼人心。他们往往敢于说真话,却不被主流文坛待见,被排斥的主流文坛之外。而主流文坛的那些作家大多属于严肃文学作家,写的小说都那么高大上,不贴地气,甚至让人看不懂,还要以此角逐世界文学奖项。小说能发展到这种地步,已经大大出乎古代作家们的意料,但当代作家就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写出来,而且声称借鉴了外国的写作技法,怎么说都在胡言乱语,故意弄得语言混乱,结构混乱,逻辑混乱,内容颠三倒四,当然读者看不懂了。越是这样,他们就越认为自己的艺术水平很高,还认为自己写了真话,让读者自己去领悟,其实只不过弄了伪文学,就像伪造的艺术品一样,让人颇费琢磨,其实内里却是草包,没有什么内涵。



文学恰恰缺乏真话,缺乏说真话的作家,也缺乏审核真话并让真话顺利通过的审核机关。或许时代正在逐渐淘汰文学,也淘汰文学中的真话。统治阶级更注重经济发展,注重商业的繁荣,致使全民健身背景下的谎话流行,欺骗流行,那么文学中的真话就变得很少了,而能够说真话的作家也会绝迹。当作家退出了主流话语系统,权力系统就会全面接管主流话语系统,而且会以宣传的文学为主流文学,虽然都说谎话,但足以欺骗很多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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