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，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。
他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，里面传来一首舒缓的轻音乐。
这是他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，街道上车辆稀少，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让他暂时忘却了生活的重担。
就在这时，他看到路边有个女孩在招手。
李明将车靠边停下，后视镜里映出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。
她踩着高跟鞋，步履有些蹒跚，脸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。
"师傅，去...去市中心。"女孩钻进后座，一股浓烈的酒气随之而来。
李明皱了皱眉，他闻得出这是威士忌的味道，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味。
"具体地址是？"李明问道，同时打开了计价器。
女孩报出了一个高档公寓的地址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。
李明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，她大约二十五六岁，化着精致的妆容，但此刻眼线已经有些晕开，显得有些狼狈。
车子启动后，女孩开始不安分起来。
她先是哼起了歌，声音忽高忽低，接着又开始自言自语。
"为什么...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？"她突然提高了音量，把李明吓了一跳。
"小姐，你还好吗？"李明关切地问道。
"我很好！非常好！"女孩大声回答，随即又低声啜泣起来，
"你知道吗，我今天...我今天被辞退了。就因为我拒绝了那个客户的...那个客户的无理要求..."
李明的心揪了一下。他想起自己的女儿，也是差不多的年纪，在外地工作。
每次打电话，女儿都说一切都好，但做父亲的总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疲惫。
"那个客户，他...他居然想让我陪他去酒店！"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
"我拒绝了，结果他就投诉我态度不好。公司为了不得罪大客户，就把我...把我..."
李明握紧了方向盘。
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一家工厂工作，也曾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被排挤。
最后不得不辞职，开起了出租车。
"小姐，你做得对。"李明轻声说，"有些事，不能妥协。"
"可是...可是我该怎么办？"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脆弱，
"我付不起下个月的房租了，我的信用卡还欠着钱，我..."
车子驶过一片路灯昏暗的路段，女孩的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。
李明看到她正在翻找手包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。
"小姐，你住在哪个小区？我送你到楼下。"李明试图转移话题。
"就在前面...那个金色的大楼。"女孩指着前方，"对了，师傅，你...你有烟吗？"
"我不抽烟。"李明回答，"而且，你最好也别抽了，对身体不好。"
"哈，身体？"女孩突然笑了，笑声中带着苦涩，"我都快活不下去了，还在乎什么身体？"
李明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注意到女孩的手包里露出一个药瓶的轮廓，那是一种常见的安眠药。
他的心跳突然加快，手心开始冒汗。
"小姐，你听我说，"李明的语气变得严肃，"生活确实很难，但总有办法的。你还年轻，有的是机会..."
"机会？"女孩打断了他，"什么机会？再找一份工作，然后继续被人欺负吗？"
车子驶入了女孩所说的小区。李明没有在楼下停车，而是继续往前开。
"师傅，你开过了！"女孩喊道。
"我知道。"李明深吸一口气，"我带你去个地方。"
"你要带我去哪？"女孩的声音中带着警惕。
"一个能让你冷静下来的地方。"李明说，"相信我。"
车子驶向江边，那是李明常去的地方。
每当生活压得他喘不过气时，他就会来这里，看着江水静静地流淌，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被带走。
到了江边，李明停下车，但没有熄火。他打开车窗，让夜晚的凉风吹进来。
江风拂过，带来一丝凉意。
女孩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轻声说：
"谢谢你，师傅。"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是被风吹散的羽毛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柔软。
李明这才松了口气，语气温和："我送你回家吧。"
回程的路上，女孩安静了许多，不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动。
她靠在车窗边，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，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。
李明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，心里莫名有些触动。
她看起来那么孤独，像是被夜色吞没的一抹影子。
到了她家楼下，李明停下车，正准备说些什么，女孩却突然皱起眉头，抬手扶住了额头，发出一声低低的痛苦声。
"怎么了？"李明察觉到她的异样，关切地问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。
女孩摇了摇头，声音有些虚弱："头好晕……可能是刚才吹了风，酒精上头了。"她的声音软绵绵的，像是被抽走了力气。
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，似乎连坐稳都有些吃力。李明有些担心，连忙说道：
"你还好吗？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朋友来接你？"
女孩轻轻摆了摆手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：
"不用了，师傅……你扶我上去吧，好不好？"
她抬起头，有些迷离地看着李明，带着几分恳求和依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