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7年6月,轻工业部第一副部长万里,调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。可是,他刚刚上任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:老百姓吃不饱甚至挨饿,实际情况让人揪心。
万里
万里并没有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,而是立即带着几名工作人员,开始到安徽各地调研。晥南的徽州、池州等市去了,皖东的嘉山也去了,在淮南的阜阳待了好几天……足迹遍布了安徽各地。
回来之后,他便主持召开会议,中心议题只有一个:怎么抓生产,解放老百姓吃不饱的问题。有同志直言说,这是天灾人祸,遭遇大旱没办法。有的说,土地需要改良,否则粮食种不好。
更有几位在安徽工作时间比较久的老同志,直接在会议上说,现在老百姓有吃不饱的,核心问题就是懒,说很多村集体反映,现在集体干活不好组织,社员们饭好了来吃,干活时偷懒,否则,哪里会吃不饱呢……
万里听后,顿时来了脾气,用手指狠狠地敲了桌子,对这名干部说:“不是懒,是农民没有积极性,干多干少一个样,干好干坏一个样,谁还愿意干呢?”
万里就在现场,向大家说了一下他调研的情况,强调说现在是体制完全把大家的手脚都束缚住了,我们要改变这种状况,全力搞好农业生产,把大家的生产积极性调动起来。
他举了一个例子。在定远县卢浮桥镇调研时,路上遇到一位老人,他下车和老人聊了一会儿。快要走时,他问老人有什么需求,老人拍了拍肚子说,只要能吃饱饭就行。
万里对老人说,这个要求太低了。老人摇了摇头,说现在这种状况不好办,大家都不爱种地了,能吃饱确实不错了。万里问他,为何他不带头干呢,老人笑了笑说,凭啥大家都不干,他干呢……
万里走时,再次问了一下老人,还有什么需求。老人想了想,说能吃一顿洋芋干就好了……
万里讲完这件事儿,含着泪对大家说:“我们的农民多好啊,党员干部,政府工作人员,一定要对得起老百姓,更应该千方百计地实现老百姓的愿望啊。”
因此,就在会上,他针对老百姓生产积极性的问题,讲了自己的想法。他说现在安徽遭遇大旱,全省有6000多万亩地都撂荒了,村集说实在无力开工了。
他的意思是荒着也是荒着,那不如把它让给社员自己种,种麦子、种油菜……反正种什么都行,种好种坏自己负责,国家也不收公粮,也不派统购任务,八仙过海各显其能。
此话讲出,会场哗然,有的说村集体都种不了,个人就能种得了吗?这显然是不相信集体,个人搞单干啊,这不符合现在集体经济的大政策啊!
很多人的意见是,安徽不能当这个出头鸟,将来被追究下来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。万里听后,倒是显得非常平静,又对大家说:“现在的问题是不管谁种,把粮食吃到肚子里才能管饿,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核心……”
在万里耐心的说服下,与会人员的思想才慢慢转过弯来。很快,省委的通知下到各地。一开始,农村社员们听到可以借地种粮,不用交任何费用都不敢相信,但当大家看到白纸黑字的时候,有些老人直接到大队办好了手续,连夜就扛着锄头下地了。
事实证明,万里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。这一年,安徽的老百姓不仅度过了灾荒,大家心情也都变了,各家各户都是比着种地了,有些人甚至连片开荒,以前吃饱肚子是问题,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了,农村改革的种子就这样萌发起来。
后来,大家都知道了,万里因为在安徽的突出表现,上调到中央担任了国务院副总理,继续推进农村全面深入改革,全面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。
从1982年开始,中央连续下发正式文件,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全国推开。农村面貌一天天在变,老百姓都笑了,而万里的功绩也注定会被历史所铭记。